可聿战的心,早已被沈舒怡完完整整地占满,容不下其他。
隔天,我的手机推送了本地新闻头条,看到触目惊心的标题:
【惊爆!江市巨鳄聿战为博娇妻一笑,豪掷千金欲将渔村改建童话城堡!】
我赤脚如同疯了般冲进书房,指尖颤抖地指着屏幕上熟悉、即将消失的海岸线:
“聿战!你要毁了渔村?”
他头也不抬,专注地审阅着设计师送来的梦幻城堡图纸,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舒怡想要一个属于我们孩子的独一无二的梦幻乐园,她看中了渔村那片海,我便买下来送她。”
我紧抿双唇,掌心被指甲掐出血痕,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
“那是我家!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们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你怎么忍心?那里的人怎么办?”
“够了!”聿战猛地拍桌子,昂贵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锐利如刀,“过去的事忘了它!一个破渔村而已!舒怡和孩子开心最重要!”
他曾为渔村取名“永恒港湾”,发誓要在此终老,看潮起潮落。
如今,他视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为耻辱,恨不能连根拔起,彻底抹去。
我争执无果,心力交瘁,只盼销户手续能快些办妥,早日逃离这人间炼狱。
午后,重型施工机械开进宁静的渔村,轰鸣声震耳欲聋。
我赶到时,正见巨大的挖掘机挥动钢铁巨臂,毫不留情地砍倒岸边葱郁繁茂的常青树。
粗壮的树干轰然倒下,扬起漫天尘土。
那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时,一起亲手种下、刻下彼此名字,见证爱意生根发芽的树。
树倒,情断。
渔村的老老少少被强行驱离世代居住的家园,流离失所。
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嬷,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浑浊的眼里满是哀求:
“清欢啊,聿战以前那么疼你,把你当眼珠子似的,你求求他!求求他行行好!那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啊!不能拆啊!”
我瘫跪在尘土飞扬的废墟前,望着倒下的常青树,望着哭嚎的乡亲,捶胸痛哭,撕心裂肺:
“可我求了,他已经不再听我的了……他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短短三日,渔村化为断壁残垣的瓦砾场。
我看着老人和孩子蜷缩在冰冷透风的桥洞下,眼神空洞麻木。
我那酗酒成性、性格懦弱的父亲,因试图阻拦强拆与人争执,被粗暴地扭送警局。
沈母驾车经过桥洞,车窗缓缓降下,丢下一句淬毒的冷笑:
“有其父必有其女!一家子下贱货色,活该!”
冰冷的雨点落下,浇灭了我心头最后一丝微弱的、名为“亲情”“旧情”的火星。
一片残存的、带着泥土的常青树叶被风吹落,飘到我肩头。
我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聿战……
我不该救你。
我不该爱你。
我好悔。
第9章
我带着满腔焚心的怒火和绝望,冲进聿氏集团顶楼总裁办找聿战理论,他却将我紧紧拥入怀中,温热的手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仔细查看我是否在混乱中受了伤。
我望着他眼中熟悉又真切的担忧,心头竟可悲地泛起一丝微弱近乎荒谬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