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外,顾星晚满面焦灼地冲下车,看到我虚弱狼狈的模样,眼圈瞬间红了。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脆弱。
“星晚……你怎么才来……”
我这声依赖的呓语让谢闻舟心头莫名一颤,忍不住开口。
“棠棠,别乱跑,跟顾星晚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我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谢闻舟盯着我蹒跚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这件事上绝不能妥协。
他想着一会儿就去买最好的活血化瘀膏和护膝,入秋了,我膝盖受了凉,以后又该疼了。
顾星晚狠狠剜了谢闻舟一眼,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搀扶我上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顾星晚哽咽着,轻柔地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
“棠棠,你的行李我已经从谢家取出来了。林歆薇……她把签好字的协议给我了……你和他,从此一刀两断。”
我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积压了九年的郁气都吐了出来。
再睁开时,眼神一片清明,声音清晰而坚定。
“好,太好了。星晚,我们走,永远别再回头。”
顾星晚紧紧握住我冰凉的手,泪水滚落。
“好,我们走,永远不回头。”
车子发动,平稳地驶离。
我靠在车窗上,目光掠过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以及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谢闻舟和林歆薇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画面,嘴角扯出一个极淡却又无比释然的弧度。
谢闻舟,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第8章
港城的晨雾带着咸湿的海风气息。
我站在秦氏集团港城分部的落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港缓缓苏醒。
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我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季度报表,眼神锐利如鹰。
“东南亚的建材供应链必须提前三个月布局,台风季的物流损耗率要控制在3%以内。”
我对着蓝牙耳机沉声吩咐,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顾星晚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我挂断通讯的瞬间。
晨光落在我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曾经眼底的柔软被一层坚韧的铠甲覆盖。
“刚收到消息,谢氏上周在澳洲的地产竞标失败了。”
顾星晚将一份财经简报放在桌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快意。
我抬眸,目光在标题上停留两秒,随即移开。
“意料之中。”
我拿起钢笔在文件上签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清晰可闻。
当年谢氏拓展海外市场的框架,多半是我熬夜画出来的。
谢闻舟总说我有商业嗅觉,却不知那嗅觉背后是无数个分析数据的深夜。
顾星晚看着我平静的侧脸,终究没忍住。
“棠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我签字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
“星晚,鳄鱼不会为离开的猎物流泪。”
我合上文件推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何况,我现在是猎人。”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的声音。
“秦总,有位姓谢的先生连续三天送花过来,说是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