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就被揪起来。 老头扔给我一把生锈的刀。 [砍我。]他站着不动。
[师父……]
[砍!]他眼睛一瞪。 我闭眼挥刀,被他随手一拍。
刀飞了,我虎口震裂。 [废物。]他摇头,[刀都拿不稳。] 捡起刀又塞回我手里。
[再来!] 这次我拼命砍下去。 他两指一夹,锈刀纹丝不动。
[教你个乖,]他弹飞刀片,[这叫空手入白刃。] 刀尖擦着我耳朵飞过,钉在墙上。 我差点跪了。
练到日上三竿。 我浑身青紫,老头气定神闲。 [做饭去。]他踢我屁股,[饿死了。]
米缸早空了。 我瞅瞅后院新土,咽了口唾沫。 [师父,没米了……]
他摸出个钱袋扔过来。 沉甸甸的,够买半年米。 [哪来的?]我手抖。
[昨晚上那哥们赞助的。]他咧嘴笑,[快去。] 我攥着钱袋往外跑。 手心全是汗。
买米回来,老头正擦令牌。 玄铁令牌被擦得锃亮。 那个[冥]字泛着幽光。
[师父,]我小声问,[冥狱是啥?] 他手一顿,眼神骤然变冷。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突然屋顶瓦片轻响。 老头猛地扑倒我。 三支弩箭钉在刚才的位置!
[趴着别动!]他低吼。 身形如鬼魅般窜上房梁。 惨叫声接连响起。
等我爬起身,屋顶已经安静了。 老头跳下来,手里拎着个黑衣人。 脖子软软垂着,显然断了气。
[收拾干净。]他扔给我一包化尸粉,[撒匀点。] 我手抖得厉害,纸包差点掉地上。
[师、师父……]
[再结巴就把你舌头割了。]他瞪眼,[动作快!]
那天我吐了三回。 老头在旁边啃烧鸡,满手是油。 [习惯就好。]他递给我个鸡腿,[活着比啥都强。]
夜里我做了噩梦。 梦见无数黑衣人追着我砍。 老头在旁边笑:[砍回去啊!]
惊醒时发现老头坐在床边。 月光照着他半张脸。 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
[小子,]他突然开口,[知道我为啥教你功夫不?]
[因为……我给了您半块饼?]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
[因为你傻。]他拍拍我脑袋,[傻得跟我儿子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家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
[睡吧。]他起身往外走,[明天练刀。] 走到门口又停住。 [记住,]他背对着我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那晚之后,训练加倍残酷。 老头真往死里练我。 身上旧伤叠新伤。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渐渐跟上了。 反应快了,力气大了。 甚至能跟他过几招。
直到那天来了个卖糖葫芦的。 在巷口转了三天。 眼神总往我院里瞟。
[师父,]我小声报告,[那人不对劲。] 老头正在晒太阳,眼皮都没抬。 [嗯,冥狱的探子。]
[那您还不动手?]
[急啥?]他抠抠耳朵,[等鱼上钩。]
果然,半夜房顶又来人了。 这次不止一个。 少说七八个,脚步轻得像猫。
老头突然睁眼。 往我怀里塞了块令牌。 [拿着,]他低声道,[往城西跑,别回头。]
[那您呢?]
[老子断后!]他一脚踹开窗,[快滚!] 黑衣人已经破门而入。
我咬牙翻窗就跑。 身后传来兵刃相交声。 老头在吼:[小兔崽子快跑!]
我拼命往城西跑。 怀里令牌硌得生疼。 突然明白过来—— 这老混蛋,早算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