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不能就这么白白地喂了狗。
我拨开人群，走到皇榜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踮起脚，将那张皇榜，一把撕了下来。
2
“疯了！这个村妇疯了！”
“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皇榜！撕皇榜，那是要杀头的！”
周围的百姓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纷纷后退，生怕沾上一点关系。
两个守榜的禁军立刻拔出刀，交叉着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我捏着那张有些粗糙的皇榜，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当然知罪。
但我更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抬起头，看着禁军，一字一句地说道：“民女并非刁民，也非撕榜，而是揭榜。民女有根治南方水患之策，欲面呈陛下。”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禁军愣住了，周围的百姓也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声。
“一个村妇，还想面见陛下？她以为她是谁？”
“就是，读过几年书啊？认识字吗就敢揭皇榜？”
“我看她是活腻了，想换个死法！”
我没有理会那些嘲讽。
我只是看着那两个禁军，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策不成，我甘愿赴死。可若是因为你们的阻拦，耽误了国家大事，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两个禁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我的话，正好戳中了他们的软肋。
他们只是小小的禁军，万一我真的有什么惊世之策，他们把人拦下了，女帝怪罪下来，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要是放我这个疯疯癫癫的村妇去面圣，惊扰了陛下，他们同样是死罪。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他们迟疑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她过去。”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内侍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缓缓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咱家是陛下身边的李总管。姑娘，你可想好了，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我挺直了脊背，迎上他的目光：“民女想好了。”
李总管没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
两个禁军收了刀，给我让开了一条路。
我就这样，在无数或嘲笑、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跟着李总管，一步步走向那座巍峨的宫城。
这是我第一次进宫。
红墙黄瓦，雕梁画栋，每一样都透着我无法想象的威严和富贵。
我被带到了御书房外。
李总管让我候着，自己进去通报了。
我站在冰冷的白玉台阶下，心里反而没有了紧张。
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
可若是成功了……
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若是成功了，陆知珩，我会让你知道，你抛弃的，究竟是什么。
没过多久，李总管出来了，对我说道：“进去吧。陛下愿意见你。”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破旧的粗布裙，迈步走进了那间决定我命运的御书房。
檀香袅袅。
御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一幅巨大的江山社稷图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