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比某些人强。”我淡淡地说道，“靠着父辈的荫庇，才能嫁给状元郎。柳小姐，你说，若你爹不是丞相，陆状元，还会娶你吗？”
“你！”柳玉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
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柳玉茹虽然是丞相千金，但论才情样貌，都非顶尖。陆知珩娶她，看中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够了！”陆知珩低吼一声，将柳玉茹拉到身后。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阿鸢，”他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你……你别胡闹了，好吗？跟我回去，我……我会在府里给你安排一个院子，不会亏待你的。”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回去？回哪里去？”我看着他，“陆知珩，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早上，刚用一袋碎银子，买断了我们十八年的情分。现在，我是朝廷命官，沈鸢沈大人。而你，是状元郎，柳丞相的女婿。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
“还有，”我顿了顿，眼神冷得像冰，“别再叫我阿鸢，我嫌脏。”
陆知珩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比刚才更白了。
他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我，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你……你非要这样吗？”他颤声问道。
“是你逼我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陆知珩，是你亲手把我从尘埃里，逼到了朝堂之上。以后，我们就在这朝堂上，各凭本事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柳玉茹尖锐的叫骂声和陆知珩压抑的怒吼声。
我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滑落，蹲在了地上。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后怕，感觉到浑身都在发抖。
眼泪，也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十八年啊。
我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八年，全都给了他。
我以为，我会是他一辈子的妻。
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我才擦干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从我揭下皇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官舍里，废寝忘食地整理治水的文书。
女帝给了我机会，我就必须牢牢抓住。
我把我记忆里所有关于治水的细节，全都写了下来，画成了图纸，标得清清楚楚。
三天后，我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呈给了女帝。
女帝看得很仔细，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看完之后，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提笔写下圣旨，任命工部侍郎为钦差，即刻启程，前往南方，全权负责治水事宜。
而我，作为献策之人，随行。
5
出发去南方的消息传开时，朝堂上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一个刚入仕三天的从七品女官，竟然要随同钦差大臣去办这样天大的差事，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的事。
不少言官上了折子，说女子参政，于理不合，牝鸡司晨，国之不祥。
女帝萧靖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些折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