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电视柜前，那里摆着一个水晶相框，里面是我和刘峰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穿着黑色西服的刘峰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眼里盛满了对未来的全部憧憬。
而现在，相框光滑的水晶表面上，沾满了油腻的指印和污渍，几乎看不清照片上的人脸。
我伸出手，轻轻拿起那个相框。
婆婆终于舍得抬起她尊贵的眼皮，瞥了我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你摆弄那破玩意儿干啥？没听见壮壮饿了吗？快去做饭啊！都几点了，想饿死我们啊？”
赵梅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她用袖子，一点点，极其缓慢又异常认真地擦去相框玻璃上的污渍，露出照片里自己曾经那样明媚、那样充满希望的笑容。
然后，她转过身，面对着一屋子的人。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始终低着头的男人身上。
“刘峰。”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甚至盖过了电视里动画片的嘈杂。
刘峰抬起头，脸上带着被打扰后的浓浓不悦和烦躁：“干嘛？没看见我正忙呢吗？又怎么了？”
“让你妹，你妈，还有你外甥。”赵梅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根根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离开我的家。现在，立刻，马上。”
2 沉默中的爆发
客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动画片里夸张的笑声还在继续，但却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刘莉猛地坐直了身体，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露出下面因长期作息不规律而显得有些松弛的皮肤。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赵梅你什么意思？你赶我们走？你再说一遍！”
婆婆李爱菊也愣住了，瓜子含在嘴里都忘了吐，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浑浊的老眼里先是震惊，随即迅速被愤怒取代：“反了天了！刘峰！你听见没有！你媳妇要赶你妈和你妹出门！这是要造反啊！我不活了！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
刘峰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赵梅！你胡说八道什么！吃错药了是不是！赶紧给妈和小莉道歉！”
“道歉？”我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满满的嘲讽和冰碴子，“我凭什么道歉？为你们一家子吸血鬼把我当傻子一样吸了一年血道歉？还是为我的东西被随便糟蹋道歉？或者为我在自己家里连个外人都不如道歉？”
“你骂谁吸血鬼呢！”刘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赵梅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哥的家！也就是我的家！我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指手画脚！哥！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我！”
“我不是指手画脚，”我迎着她喷溅的唾沫星子，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我是在通知你们。滚、出、去。”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婆婆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干打雷不下雨，“刘峰！你个窝囊废！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作践你妈和你妹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算了！”
刘峰被母亲和妹妹的哭闹吵得额角青筋暴起，他上前一步，试图来抓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赵梅！你他妈给我住口！听见没有！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得鸡犬不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