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何等人物，纵然还俗也该与圣女结成连理！你毁了国师与圣女的大好姻缘，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就应该和妖后一样，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
“长公主与二皇子出生时天降祥瑞，一个远去圣地为国祈福，一个入赘南唐为我朝换二十年太平，你身为他们的亲妹妹，却只会为我朝带来厄运！我们西夏没有你这样的公主！”
这样的谩骂，我听过无数次。
鸡蛋菜叶飞来，石头砸断了伞杆。
为我遮蔽风雪的伞折断落地。
我很快被砸得浑身是伤。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时，却见远处的顾乘鸾正站在马车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皇姐，如此狼狈，一点儿也不像是公主。”
我扯了扯唇角。
“这难道不是你乐意看见的吗？”
顾乘鸾冷哼。
“我与国师情投意合，五年情谊只因为你横插一脚，害我与他不能长相厮守，果然是个灾星。”
“妖后祸国殃民，才能生出你这样只会抢别人男人的贱种。我一想到你和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我便觉得恶心。”
我喉头滚动，强忍屈辱。
“圣旨难违，你该求的是父皇。”
“你也配叫他父皇！”顾乘鸾一脚将我踹倒。
叮铃一声，我藏在心口的宫铃不慎掉出。
顾乘鸾眼疾手快，捡起宫铃，待看清上面的花纹后，脸色陡然一沉。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纵然我不要，也绝不容他人染指！更何况，是你这种只会倒贴的贱人！”
不等我反应，顾乘鸾就将宫铃扔到地上，一脚踩碎，愤然转身离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破碎的宫铃。
第一次见这宫铃时，我满心欢喜地以为是苏景行给我准备的礼物。
可我等了很久，却在顾乘鸾的马车外，捡到了被遗弃的它。
我才恍然，苏景行怎么会给我准备礼物呢？
鬼使神差地，我将它捡了回去。
自欺欺人地把它当成是苏景行的信物。
风雪中，我跪了良久，小心翼翼地捧起已经破裂的铃铛。
心如刀绞。
长姐为了我，自请去圣地祈福，至今杳无音讯。
二哥为了我，入赘南唐，沦为世人笑柄。
可我却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要害得长姐与二哥一起背上骂名。
母后说，给我取名为念笙，是希望我一世安乐。
可偏偏，我这一生都求不到“念笙”二字的寓意。
更何况，我已经闻见了夜合欢的气息，早已命不久矣，药石难医。
等到了阴曹地府，或许我这天煞孤星就不会那么令人厌恶了。
回到府中，房内的一应喜庆用品还未换下。
我洗漱完，放好破碎的宫铃，从枕下取出玉环放在心口，准备小憩。
才闭上眼，就听见耳畔又一次凭空响起无根无源的对话。
“据西夏史书记载，妖后曾以哀宗所赐玉璧，雕刻成三只玉环，分别赠与三个子女。最小的一环代指念笙公主，最大的一环代表大皇子顾有归，而将二人链接的便是二公主忆安公主，象征血脉相连。”
许是生命将尽，我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惊疑。
“二公主顾忆安，是名扬天下的美人，却因废后的忌惮，被赏赐到圣地祈福，终生不得出圣地半步。史书有记，念笙公主成婚当日，忆安公主曾回京，在洗心禅寺求了一把平安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