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尖叫着甩开那只手，连滚带爬地往前跑，身后的哭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个婴儿在追着我哭。跑了不知多久，直到哭声消失，我才瘫坐在一棵老树下喘气。低头时，发现脚踝被抓过的地方，留下了几个细小的血洞，正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珠，和樵夫蓑衣上的黏液一模一样。
二、血襁褓，羽毛痕
我在谷口附近的破庙里借宿，庙祝是个瞎眼的老婆婆，脸上布满了皱纹，像被揉皱的纸。她闻到我身上的雾气味时，突然浑身发抖，抓住我的手说：“你碰到‘哭丧鸟’的东西了？那东西最喜欢抓小姑娘和娃娃，抓到了就拖进古墓里，啃得只剩骨头。”
“哭丧鸟？是蛊雕吗？” 我想起《山海经》里的记载，“状如雕而有角，音如婴儿之啼，食人之肉。”
老婆婆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我的肉里：“别叫它的名字！那东西记仇，听到了会顺着声音找过来！” 她告诉我，落婴谷里有一座千年古墓，里面藏着 “哭丧鸟”，每年都要 “吃” 几个娃娃或年轻妇人，否则就会飞出谷，把附近的村子都祸害一遍。
“以前村里穷，养不起的女娃就丢进谷里，算是‘献祭’。后来日子好了，没人丢娃了，‘哭丧鸟’就开始自己抓……” 老婆婆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到，“前几天，邻村的王媳妇带着刚满月的娃进山采药，就再也没回来，她男人在谷里找了三天，只找到半块染血的襁褓，和你手里的这块很像。”
我拿出那块从稻草人脚下捡到的襁褓，老婆婆摸了摸，突然 “哎呀” 一声，缩回手：“就是这个！这是‘引魂襁褓’，‘哭丧鸟’用它来引小孩和女人上钩！你看这齿痕，是它的爪子划的，那羽毛是它掉的，沾了它的血，会跟着人走！”
我这才注意到，襁褓的边缘处，确实沾着几根和稻草人背后一样的黑绿色羽毛，羽毛根部的碎肉已经干硬，像是嵌在了布料里。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白天被婴儿手抓住的脚踝，血洞周围的皮肤开始发红、肿胀，摸上去滚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爬。
当天夜里，我被一阵婴儿的哭声吵醒。哭声不是从谷里传来的，而是在破庙门外，断断续续，带着委屈的呜咽，像是在喊 “娘”。我想起老婆婆的话，死死捂住耳朵，不敢出声。可那哭声越来越近，最后竟在窗户外响起，像是有个婴儿趴在窗沿上哭。
我屏住呼吸，透过窗户的破洞往外看 —— 雾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门口，穿着红色肚兜，正是白天在坟堆旁看到的稻草人娃娃。它的脑袋歪向一边，脸上的朱砂嘴咧得更大了，眼睛里的死苍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颗亮晶晶的东西，像是婴儿的眼球。
突然，娃娃抬起头，朝着窗户的方向 “咯咯” 笑起来，笑声和白天听到的一模一样。它伸出稻草扎的手，想要推开门，就在这时，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糯米，朝着娃娃撒过去。糯米落在娃娃身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在烧枯草。
“滚！别来祸害活人！” 老婆婆嘶吼着，声音嘶哑。娃娃的笑声变成了尖叫，转身跑进雾里，消失不见了。老婆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拐杖尖上沾着几根黑绿色的羽毛，正冒着黑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