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下葬那天，老公李伟没有去。
他抱着婆婆的骨灰盒，径直走进了我们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李伟，你疯了？”我声音发颤。
他却没理我，反而虔诚地抚摸着那个深红色的木盒，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诡异的笑：“雪儿，妈最疼你了，她得‘守’着你。”
隔壁张婶探进头来，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反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羡慕：“陈雪你真有福气！婆婆肯为你‘守床’，这是天大的喜事，保准你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这场葬礼，根本不是为死人办的。
它是为我办的。
一 骨灰守床
婆婆下葬那天，我老公李伟没有去。
他抱着婆婆的骨灰盒，径直走进了我们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那是一个深红色的木盒，盖着同色的丝绸，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福寿纹。
一股奇异的檀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条毒蛇，无声地钻进我的鼻腔，搅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李伟，你疯了？”
我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头柜正对着我的枕头，那骨灰盒就像一个沉默的头颅，将在每个夜晚与我同眠。
他却没理我，反而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虔诚地摩挲着那个深红色的木盒。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诡异的笑：“雪儿，妈最疼你了，她得‘守’着你。”
“守”着我？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一个死人，怎么守着一个活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隔壁张婶那颗布满皱纹的头颅从门框边探了进来。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参加葬礼的悲伤，反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羡慕，眼神灼灼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升值的古董。
“陈雪你真有福气！”
她拔高了嗓门，生怕村里人听不见，“婆婆肯为你‘守床’，这是天大的喜事，保准你明年就生个大胖小子！”
“守床”……“喜事”……“大胖小子”……
我猛地看向李伟，他的眼神不再是我熟悉的温柔体贴，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属于信徒的狂热。
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块等待被神明赐福的沃土。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这场葬礼，根本不是为死人办的。
它是为我办的。
我尖叫着，疯了一样扑过去，想把那个让我毛骨悚然的骨灰盒扔出去。
“拿走！快把它拿走！”
李伟却先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眼中布满血丝，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丈夫，此刻像一头被触怒的野兽。
“别碰！”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吓人，“冲撞了妈，你担待不起！”
“李伟，你醒醒！我们是现代人，你信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妈需要入土为安！”
我试图唤醒他的理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们自由恋爱，结婚三年，他一直是我眼中那个相信科学、勤奋上进的好男人。
可现在，他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他却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和怜悯。
他猛地将我拽到身前，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雪儿，别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