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在破庙里,他也曾这样为她系过衣带。那时他说:"静初,此生定不负你。"
午后,沈静初正在书房整理账册,忽然听到偏厅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苏婉柔惊慌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放下账本走过去,只见地上散落着玉镯的碎片,苏婉柔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陆明远正拍着她的背安慰。
"静初,婉柔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玉镯..."陆明远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不是有意的。"
沈静初的呼吸凝滞了。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白玉镯子内壁刻着母亲的小字,是她十六岁生辰时得到的礼物。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拾起碎片,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破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白玉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
"姐姐,对不起..."苏婉柔声音哽咽,"我本想拿来看看..."
"没关系。"沈静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碎了就碎了。"
她将碎片拢在手帕里,起身时无意瞥见苏婉柔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再看地上,碎片散落的轨迹不像是失手掉落,倒像是被人用力砸向地面。
"静初,一只镯子而已,别太往心里去。"陆明远走过来,语气轻松,"改日我给你买新的。"
沈静初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当年她为救他被刺客所伤,他抱着她痛哭流涕,说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她受一点伤。而现在,她指尖的血还未干,他却忙着安慰另一个女人。
"不必了。"她转身离去,手帕中的碎片硌得掌心发疼。
傍晚时分,陆明远的两位同窗来访。沈静初作为主母,不得不出来待客。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其中一位打量着苏婉柔,笑道,"明远兄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果然标致。"
沈静初端茶的手稳如泰山,仿佛没听见这话。
"当年苏家出事,明远兄可是急疯了。"另一位回忆道,"四处奔走想救你出来,可惜..."
"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陆明远打断他,却忍不住看了苏婉柔一眼,眼中满是柔情。
沈静初垂眸看着茶汤,忽然想起陆明远被贬那日,她不顾父亲反对,跪在御书房外一整夜。寒冬腊月,她差点冻掉一双脚,才换来皇帝开恩,减轻他的处罚。
那时他说:"静初,此生有你,夫复何求。"
而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另一个女人。
"姐姐脸色不太好?"苏婉柔突然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
"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李妈在一旁解释。
"那快去休息吧。"陆明远立刻说,语气中满是如释重负,"这里有婉柔陪客就好。"
沈静初起身行礼告退,转身时听见那位同窗低声问:"明远兄,当年你不是说对苏小姐只是兄妹之情吗?怎么如今..."
后面的话被陆明远的笑声掩盖,但已足够让沈静初如坠冰窟。
夜深人静,沈静初的咳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用手帕捂着嘴,咳完后展开一看,上面沾了丝丝血迹。
"夫人!"李妈推门进来,见状大惊,"老奴去请大夫!"
"不必。"沈静初摇头,"老毛病了,把上次大夫开的药热一热就好。"
李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去热了药。回来时,她低声道:"老爷在苏小姐房里...苏小姐说心悸,老爷急得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