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尖锐的刹车声像把刀捅进太阳穴。
我猛地睁开眼，
掌心全是冷汗，
黏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塑封封面上。
窗外蝉鸣震耳欲聋。
课桌右上角贴着考场号：七考场17座。
前桌男生后颈晒得发红，
蓝白校服领口洇出汗渍。
我低头看自己——同样款式的校服，
袖口蹭着圆珠笔印。
不对劲。
梳妆台铜镜该在左手边第三扇雕花窗下，
不是这个贴满数学公式的教室。
我掐虎口，
疼得倒抽冷气。
"周沅！"监考老师敲我卷子，
"还有二十分钟。"
作业本摊在桌肚里。
姓名栏签着陌生的字，
横平竖直像用尺子比着写的。
我盯着那俩字看了三秒，
突然胃里翻江倒海。
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草稿纸不知什么时候写了四个字：长门深锁。
墨迹突然晕开，
笔锋自己拐出熟悉的弧度。
我差点喊出声——
这分明是我当皇后时最拿手的簪花小楷。
走廊传来脚步声。
穿黑T恤的男生停在窗外，
右眼下泪痣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一闪。
我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镇北将军凯旋那日，
马背上抬眼的样子和此刻分毫不差。
"陆沉又来了。"
后座女生小声嘀咕，
"复读三年还惦记他那个青铜剑呢。"
我抓起橡皮擦草稿纸，
字迹却越擦越清晰。
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
忽然看见监控摄像头红光闪了闪。
镜头后站着穿西装的男人，
胸前口袋露出半截白玉，
雕着螭龙纹。
"交卷！"
作文纸被抽走的瞬间，
我瞥见自己写的内容。
现代汉语里混着骈文句式，
最后一段甚至押了平水韵。
穿着灰色polo衫的监考老师推眼镜的手顿了顿，
镜片反着光。
"周沅留下。"
人群往外涌时，
陆沉的书包擦过门框，
金属碰撞声清脆。
我数着脚步声，
在第三声时抬头，
正对上他回望的眼睛。
他书包侧袋露出半截青铜色，
看形状是剑柄。
办公室空调嗡嗡响。
陈墨把作文纸摊在桌上，
金丝眼镜链晃得人眼花。
"《长门新赋》？"他食指敲在"日黄昏而望绝兮"那句下面，
"解释下创作动机。"
我盯着他身后书柜。
最底层抽屉挂着铜锁，
锁眼形状像南梁宫廷密匣的钥匙孔。
空调冷风突然扫过后颈，
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监控室刚调了考场合影。
"陈墨突然说，
"你作文满分。"
窗外有影子晃过。
穿西装的男人转着玉玺经过走廊，
唇角弯成奇怪的弧度。
我攥紧校服下摆，
布料摩挲声里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2
空调的冷气像蛇一样爬进衣领。
陈墨的手指还压在我的作文纸上，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把薄刃。
"《长门新赋》里用了七处《昭明文选》的典。"
他忽然翻开教案本，
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纸页，
"但高二期末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