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间隙,
在他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复印纸,
啪地一声甩在我面前。
我的满分作文。
“解释一下。”
他指尖敲在最后一段,
“‘日暮长门,金屋尘满’——
这是《长门赋》的变体,
但你在注释里写的是原创?”
我喉咙发紧。
空调吹出的冷风扫过后颈,
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臣妾愿以长信宫灯为证。”
我脱口而出。
红笔在他指间咔嚓折断。
墨水溅在袖口,
像一滴血。
窗外人影一晃。
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拐角,
领口别着一枚螭龙扣——
南梁皇室独有的纹样。
他低头看表,
腕间露出一截红绳,
绳上坠着半块残玉。
陈墨突然站起来,
挡在我和窗户之间。
“你知道长信宫灯现存于哪个博物馆?”
他声音压得很低,
眼镜链晃得刺眼。
我下意识攥紧书包带。
夹层里的照片边缘硌着掌心,
那行“永和十二年”
的血字仿佛在发烫。
“河北博物院。”我说。
“错。”他拉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
铜锁咔哒一声弹开,
“真品在南梁废太子墓,
1943年被盗,
至今下落不明。”
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躺在抽屉里。
《南梁后宫秘史》,
书脊上烫金的字已经剥落。
他手指划过扉页,
那里用朱砂笔圈着一行小字:“废后周氏,
擅簪花小楷,
赐死时长信宫灯忽灭。”
走廊上的脚步声近了。
西装男人停在办公室门口,
玉玺在他掌心转了一圈。
阳光照在和田玉上,
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拼出半个“周”字。
陈墨猛地合上书。
“放学后来古籍修复室。”
他声音忽然恢复正常,
“你的作文要送省里参赛,
需要修改几个典故。”
我点头,
余光瞥见窗外玉兰树的影子——
树皮上朱砂色的宫墙纹正在褪色。
陆沉靠在树下,
青铜剑模型从书包侧袋露出半截。
他抬头看我,
右眼下泪痣在阴影里格外明显。
下课铃响了。
我抓起书包往外冲,
却在门口撞上西装男人的肩膀。
玉玺的棱角隔着衣料硌在我手臂上,
凉得刺骨。
“周同学。”
他递来一张名片,
“有兴趣参加古文竞赛吗?”
名片上印着“沈惊鸿”
三个字,
背面用瘦金体写着“朱雀航七号”。
墨迹未干,
蹭在我指尖留下一抹红。
陆沉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书包带断了,
青铜剑模型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剑格上的“镇北”
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沈惊鸿轻笑一声,
玉玺滑回西装内袋。
他转身时,
我闻见一股熟悉的沉香味——
和永和十二年冬至,
冷宫地砖下渗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别接他的东西。”
陆沉拽着我往楼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