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绷带渗出的血迹蹭在我腕上,
“那玉玺是用殉葬玉改的。”
图书馆顶楼,
古籍修复室的门虚掩着。
陈墨背对着门,
正在用镊子夹起一页脆弱的纸。
桌上摊开的《南梁风物考》里,
夹着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穿曲裾深衣的少女站在宫灯旁,
灯座上刻着“长信”二字。
照片上的脸,
和我现在一模一样。
“来了?”
陈墨头也不回,
“把门锁上。”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突然熄灭。
窗外槐树剧烈摇晃,
落叶在玻璃上拼出四个簪花小楷:
“将军救我。”
4
古籍修复室的门锁"咔嗒"一声响。
陈墨的镊子停在半空,
照片上的宫灯烛火似乎跟着晃了晃。
我盯着玻璃窗上的字迹。
"将军救我"四个簪花小楷正在渗水,
墨迹顺着窗框往下爬,
像谁在哭。
"看这个。
"陈墨突然翻开《南梁风物考》末页。
泛黄的纸上拓着半幅地图,
朱雀航的轮廓被红笔圈了出来——
正是现在学校的后操场位置。
楼下传来金属碰撞声。
我扒着窗户往下看,
陆沉的书包敞着口,
青铜剑模型在夕阳下泛着青黑的光。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左腿微跛,
和镇北将军当年雪夜中箭后的步态一模一样。
"他去旧剑道馆。
"陈墨摘了眼镜,
瞳孔在昏暗里泛着琥珀色,
"跟着他,
但别进正门。"
我攥着书包带冲下楼。
陆沉的身影在拐角一闪,
校服外套被风掀起,
后腰处隐约露出绷带边缘。
血渍晕开的样子,
像极了我被废那日,
将军铠甲上结冰的血。
废弃的剑道馆藏在槐树林深处。
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朱漆,
分明是未央宫外墙的赭红色。
我蹲在排水管旁,
透过破窗看见陆沉站在场地中央。
他没有拿木剑。
空手比划的招式我太熟悉了——永和十二年冬,
镇北将军在校场教我防身的枪法。
陆沉转身突刺的瞬间,
右腿不自然地顿了顿,
正是当年将军左膝旧伤发作时的动作。
书包突然从肩上滑落。
青铜剑模型摔出来,
剑穗上系着的半块玉珏滚到落叶堆里。
我下意识摸向颈间,
外婆给的残玉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两块玉碰到一起时,
严丝合缝地扣住了。
拼接处浮现出细小的篆文:"长信"。
宫灯底座刻的铭文。
我手一抖,
玉珏落地发出清响。
场馆里的陆沉猛地回头。
所有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中有雪花屏的滋啦声。
我抬头看见墙角的监控屏幕亮起来,
黑白噪点里渐渐浮现出未央宫的飞檐。
镜头在移动,
穿过长长的回廊,
停在一扇雕花门前——
那是我前世寝宫的偏门。
门缝里渗出血,
在监控屏上蜿蜒成字:"酉时三刻"。
将军当年闯宫救我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