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

在他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从抽屉里抽出一沓复印纸,

啪地一声甩在我面前。

我的满分作文。

“解释一下。”

他指尖敲在最后一段,

“‘日暮长门,金屋尘满’——

这是《长门赋》的变体,

但你在注释里写的是原创?”

我喉咙发紧。

空调吹出的冷风扫过后颈,

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臣妾愿以长信宫灯为证。”

我脱口而出。

红笔在他指间咔嚓折断。

墨水溅在袖口,

像一滴血。

窗外人影一晃。

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拐角,

领口别着一枚螭龙扣——

南梁皇室独有的纹样。

他低头看表,

腕间露出一截红绳,

绳上坠着半块残玉。

陈墨突然站起来,

挡在我和窗户之间。

“你知道长信宫灯现存于哪个博物馆?”

他声音压得很低,

眼镜链晃得刺眼。

我下意识攥紧书包带。

夹层里的照片边缘硌着掌心,

那行“永和十二年”

的血字仿佛在发烫。

“河北博物院。”我说。

“错。”他拉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

铜锁咔哒一声弹开,

“真品在南梁废太子墓,

1943年被盗,

至今下落不明。”

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躺在抽屉里。

《南梁后宫秘史》,

书脊上烫金的字已经剥落。

他手指划过扉页,

那里用朱砂笔圈着一行小字:“废后周氏,

擅簪花小楷,

赐死时长信宫灯忽灭。”

走廊上的脚步声近了。

西装男人停在办公室门口,

玉玺在他掌心转了一圈。

阳光照在和田玉上,

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拼出半个“周”字。

陈墨猛地合上书。

“放学后来古籍修复室。”

他声音忽然恢复正常,

“你的作文要送省里参赛,

需要修改几个典故。”

我点头,

余光瞥见窗外玉兰树的影子——

树皮上朱砂色的宫墙纹正在褪色。

陆沉靠在树下,

青铜剑模型从书包侧袋露出半截。

他抬头看我,

右眼下泪痣在阴影里格外明显。

下课铃响了。

我抓起书包往外冲,

却在门口撞上西装男人的肩膀。

玉玺的棱角隔着衣料硌在我手臂上,

凉得刺骨。

“周同学。”

他递来一张名片,

“有兴趣参加古文竞赛吗?”

名片上印着“沈惊鸿”

三个字,

背面用瘦金体写着“朱雀航七号”。

墨迹未干,

蹭在我指尖留下一抹红。

陆沉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书包带断了,

青铜剑模型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剑格上的“镇北”

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沈惊鸿轻笑一声,

玉玺滑回西装内袋。

他转身时,

我闻见一股熟悉的沉香味——

和永和十二年冬至,

冷宫地砖下渗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别接他的东西。”

陆沉拽着我往楼梯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