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平时对她要求太高了，孩子压力大，一时想不开……”
“不是的！”我尖叫起来，“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是哪样？”陈风的语气冷了下来，“警察已经定性为自杀，遗书、动机，都有。你还想怎么样？让月月走了都不得安宁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锥，刺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陌生的脸，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把自己关在月月的房间里，一遍遍地看她的东西。
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自杀。
她那么热爱生活，她的书桌上还贴着未来十年的计划表，要去南极看企鹅，要去巴黎学油画。
一个对未来有这么多期许的孩子，怎么会轻易放弃生命？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
书包，衣柜，床底……
终于，在床垫和一个旧毛绒熊的夹层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这是我送给月月的十二岁生日礼物，她说要用来装自己的小秘密。
我颤抖着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少女心事的信件，只有一本黑色的日记本。
和一个小小的，伪装成卡通挂件的U盘。
我翻开日记本。
第一页，就是一行触目惊心的血色字迹。
“江瑶是个魔鬼。”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日记本。
一页页翻下去，每一页都记录着我不知道的，属于月月的地狱。
「3月5日，晴。江瑶把我的竞赛报名表撕了，她说，像我这种穷酸鬼，不配和她站上同一个领奖台。我偷偷粘好，又交了一遍。」
「3月12日，雨。她们把我堵在厕所里，把冷水从我头上浇下来。陈风给我的新手机，被江瑶扔进了水桶。她说，这是给我长长记性。」
「3月20日，阴。江瑶让我替她写作业，我不肯，她就让几个人按住我，用圆规在我的胳膊上划。好疼，但我不敢告诉妈妈，妈妈会担心的。」
「4月2日，晴。今天发了物理竞赛的模拟卷，我考了第一，江瑶又是倒数。放学后，她把我推到楼梯上，我的膝盖摔破了，她说，下一次，就不是膝盖了。」
「4-月15日，雨。我把一切都录下来了。我把那个小小的摄像挂件藏在笔袋里。我不能再忍了，我要告诉老师，告诉妈妈。我不能让她毁了我。」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
日期，就是月月出事的前一天。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原来我的女儿，一直活在这样的深渊里。
而我，一无所知。
我这个母亲，当得有多失败！
那个U盘……
我疯了一样冲出房间，找到我的笔记本电脑。
颤抖着将U盘插了进去。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
画面有些晃动，但声音很清晰。
是教学楼的天台。
月月瘦弱的身影被几个女孩围在中间。
为首的，正是江瑶。
“陈月月，你胆子不小啊，还敢把东西交给老师？”江瑶的声音尖利又刻薄。
“我已经报警了！”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你们会受到惩罚的！”
“报警？”江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爸爸是市长，你报警有什么用？警察来了，也得听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