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的黑暗。
我是9527。我在一次任务失败的爆炸中应该已经死了。但这……不是虚无，这是痛苦的实体。
大量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大脑——阳光下的大学通知书、麻袋套头、锁链、拳脚、一个叫李老奎的男人臃肿扭曲的脸、生产撕裂的剧痛、一个孩子厌恶吐口水的画面、还有……撕碎的纸，印着“录取通知书”的纸……
林秀秀。这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一个被偷走、被打碎、被践踏十年的灵魂。
她刚刚在这粪水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绝望得像一口枯井。
而我，9527，顶级的清道夫，从她的尸体里……醒了。
评估状况：身体严重虚弱，多处陈旧性损伤，肺部进水，环境极端恶劣。威胁等级……低？不，原主记忆显示，外部存在持续高危威胁。
任务优先级：生存。清除威胁。
我猛地从粘稠的污物里坐起身，粪水哗啦从头发上淌下。寒冷让这具破败的身体剧烈颤抖，但我的核心稳如磐石。杀戮本能已经全面接管，压过了一切不适。
猪圈矮栏外，一个粗壮的男人正背对着我撒尿，哼着下流小曲。
李老奎。记忆碎片里最频繁的痛苦源。购买者、施暴者、毁灭林秀秀的元凶之一。
他听到水声，不耐烦地扭头：“没死成的贱货！还敢扑腾？老子……”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了我的眼睛。
我能感觉到——这双曾经盈满泪水、恐惧和疯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绝对的冰冷和精准的杀意。像瞄准镜的红点，锁死了他的生命核心。
他愣住了，那愚蠢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似乎没弄明白“他的”疯婆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足够了。
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肌肉记忆还在。杀戮的技巧刻在我的灵魂里，不需要力量，只需要效率和时机。
我动了。从粪水中弹起，动作因为身体的拖累算不上完美，但对付这种杂碎，绰绰有余。
干瘦、指甲破损的手五指成爪，精准、狠戾地扣向他的脖颈喉结下方。
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格挡或后退的反应。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令人愉悦的骨裂声。在我听来，如同天籁。
他所有的咒骂、哼唱、呼吸，瞬间被掐断。眼睛瞪得滚圆，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肥胖的身体晃了晃，像一袋湿透的粮食，重重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世界安静了一瞬。
然后，是隔壁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杀人了！！李老奎死了！！”
灯火次第亮起，人声鼎沸，杂乱的脚步声如同被惊动的蚁群，朝着猪圈蜂拥而来。
很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我甩了甩沾满污物和……可能还有他体温的手。眼神扫过墙角，那里靠着一把劈柴用的破旧柴刀。我走过去，弯腰，捡起。掂量了一下，刀口很钝，还豁了牙，但够重，够顺手。
最先冲过来的是几个本家汉子和李老奎的兄弟，手里抄着锄头铁锹，看到地上脖子扭曲的李老奎，眼睛瞬间红了。
“疯婆子！你杀了老奎！”
“抓住她！剁了她！”
怒吼声，咒骂声，他们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狗，扑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