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物业群里炸开了锅。三十多户业主发来了自家花园的照片,所有草木都呈现出相同的焦枯状态,土壤里渗出银色的结晶。更诡异的是,昨晚的监控录像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同时出现雪花状干扰,恰好在我被惊醒的那个时刻。
“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分泌物。” 当我把收集到的银色结晶装进密封袋时,生物研究所的老同学赵磊在电话那头倒吸冷气,“你还记得三年前太平洋深海探测时,我们发现的那些巨型无脊椎动物化石吗?”
我当然记得。那些覆盖着螺旋纹路的化石碎片,与昨夜出现在我家地板上的黏液痕迹惊人地相似。当时赵磊团队推测,这类生物可能在白垩纪就掌握了水陆两栖的生存能力,只是因为某种未知灾难才从化石记录中消失。
“昨晚沿海地区所有气象雷达都捕捉到一个异常信号。” 赵磊的声音突然压低,“一个体长超过百米的不明物体,以每小时两百公里的速度从马里亚纳海沟冲到内陆,在你家小区上空停留了三分钟,然后又返回深海。”
玻璃杯从我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那些梦中的细节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巨型蛞蝓半透明皮肤下流动的暗红色脉络,环形口器深处闪烁的幽蓝光芒,还有那股混合着海水与金属锈蚀的奇异气味。
“它不是凭空出现的。” 赵磊发来一组卫星图像,海面上漂浮着大片乳白色泡沫,像极了蛞蝓分泌的黏液,“近一个月全球海域都在出现异常升温,海底火山活动频率是往年的五倍。这东西... 可能是被某种力量从深海唤醒的。”
窗外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被迅速聚集的乌云遮蔽。我跑到阳台,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上隆起一道灰黑色的巨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岸边推进。空气里的咸腥味越来越浓,手机收到海啸预警的同时,我听见了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无数根吸管同时插入水中。
小区里开始响起尖叫,人们指着天空中那些不断扩大的阴影奔跑。我举起手机拍摄,屏幕里显示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条银色的 “带子” 正从云层里垂落,仔细看去,那是巨型蛞蝓伸出的触手,每一根都有桥梁那么粗壮,表面布满蠕动的血管状纹路。
“它们在呼吸。” 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触手是鳃的变异体,它们正在适应陆地环境。”
触手扫过的楼宇像积木般坍塌,银白色的黏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我亲眼看见隔壁单元的李太太被黏液包裹,整个人在几秒钟内就缩小成一团人形的深色物质。这场景与梦中王伯的遭遇重叠在一起,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手机突然弹出一段视频,是赵磊刚刚发来的深海探测录像。画面里,马里亚纳海沟底部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类似蛞蝓的生物正从岩浆中涌出,它们的体表闪烁着与梦中相同的虹彩。最深处,有个难以名状的庞然大物正在蠕动,它的轮廓比周围的海山还要庞大,体表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环形口器。
“那是母体。” 赵磊的语音留言带着电流声,“我们检测到它在向全球海域释放信息素,这些个体都是它的分身。昨晚出现在你家的... 只是个侦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