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的瞬间，钢琴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洒在大理石地面上，几十个衣着光鲜的男女举着香槟杯，谈笑声像经过精确调控般悦耳。
我们像两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新邻居？”一个穿藏蓝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是7栋的赵明，做投行的。”
他的手伸到半空，我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汗才握上去：“李成，在IT公司……那个，普通程序员。”
赵明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又迅速舒展：“欢迎加入琉璃墅。”他递来一杯香槟，“尝尝，2005年的唐培里侬。”
我接过杯子，突然发现杯壁上印着我的指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赵明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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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孩子多大了？”一个烫着精致卷发的女人凑过来，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看起来能买我家半年房贷。
小雅下意识搂紧乐乐：“三岁。”
“真可爱。”女人弯腰想摸乐乐的头，乐乐却“哇”地哭起来，小手死死抓住小雅的裙子。
空气瞬间凝固。
“抱歉，他怕生……”小雅慌乱地掏纸巾。
女人直起腰，笑容僵在脸上：“没关系。”她转身时我听见小声嘀咕，“缺乏教养。”
我的拳头猛地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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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餐台前，我正往盘子里夹三文鱼，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每人限取两片。”
回头看见王太太——那个永远香奈儿套装的物业经理，正用眼神丈量我盘中的食物。
“规定。”她微笑着指了指墙上贴的联谊会守则，“避免浪费。”
我盯着她盘子里堆成小山的美食，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太太！”王太太突然朝小雅招手，“来尝尝这个，米其林主厨特供。”
小雅受宠若惊地走过去，王太太却压低声音：“您的耳环……不符合《公约》着装指南第三章第七条。”
小雅的脸“唰”地白了。她今天戴的是我送她的镀银耳钉，淘宝99包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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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理他们。”我拉着小雅躲到角落，把香槟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口那团火。
小雅盯着舞池中央的人群：“你看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我顺着她目光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在大笑，声音像玻璃碎裂般刺耳。
“她音量至少70分贝。”小雅冷笑，“怎么没人给她发警告函？”
正说着，赵明端着酒杯走过来：“李兄，听说你是做IT的？我们公司正需要个懂区块链的顾问……”
我猛地抬头。
“时薪两千，怎么样？”他晃了晃酒杯，“当然，得通过背景调查。”
小雅在桌下死死掐住我的大腿。
机会。
这是搬进来后第一个真正的机会——一份能让我们真正留在这里的工作。
“我……”
“对了，”赵明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昨天在非指定区域逗留到九点以后？”
我后背一凉。
“下不为例。”他拍拍我肩膀，笑容不减，“明天来我办公室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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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乐乐睡着了。夜风裹着花香吹来，却让我想起刚才宴会厅里那种混合着香水与铜臭的味道。
“你要去吗？”小雅突然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