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声音有点哑,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愣了一下,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几个大南瓜。
“喏,拿把刀,把这些切了,小块点,猪好消化。”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学霸的动手能力。或者说,低估了南瓜皮的韧性。
她双手握着那把厚重的菜刀,姿势僵硬,对着南瓜比划了半天,然后猛地一用力——
“啊!”
刀锋一滑,没落在南瓜上,倒是精准地在她左手食指上开了个口子。鲜红的血珠子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疼得她瞬间拧紧了眉头,倒抽一口冷气。
我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冲过去。
“我的老天爷!你是猪吗?切个南瓜都能把自己切了?不知道扶着点?” 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忙脚乱地找纱布。
她没反驳,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声音低低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被雨淋透、瑟瑟发抖的小猫崽。
那瞬间,我心里那点硬邦邦的东西,“啪嗒”一声,裂了条缝。
“咳……没事儿,” 我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扯过她的手,动作粗鲁但尽量放轻地给她包扎,“一回生两回熟,下次扶着点就得了。”
跑到屋后揪了几片止血的草叶子,放嘴里嚼碎了,小心地糊在她伤口上。
“算了算了,金贵的大小姐,您边上歇着吧,帮我看着点火就行。” 我把她按到烧火的小马扎上,“柴别塞太猛,看着点,火要灭了就轻轻拨一下。”
她乖乖坐着,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火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添了点暖色。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低声说:
“沈辰,你懂得真多。”
这话,认识她四年多,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以前她对我说的最多的是啥?
“沈辰你是猪吗?这题都能错?”
“闭着眼睛蒙都比你这正确率高,服了!”
“作业呢?又没带?记性被猪啃了?”
那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班长,我是她恨不得踢出班级的吊车尾。要不是我脸皮厚,跟她对着吵,早被她那刀子嘴扎得退学了。
现在她居然夸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有点不自在,剁猪草的力道都乱了节奏。
“咳,没啥,干多了就会了。那个……你那个小跟班呢?” 我试图转移话题,问的是陆尹锡。那小子,高中三年跟屁虫似的黏着叶倾城,每次见我都鼻孔朝天,活像我是拱了他家白菜的野猪。
叶倾城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哦豁?明白了。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陆大少爷跑得挺快。
心里那点隐秘的窃喜,像灶膛里添了新柴的火苗,噌地一下旺了起来。我努力绷着脸,假装不在意。
“哦,行吧,当我没问。”
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她那边瞟。昏黄的灯光下,她侧脸的线条依旧好看得不像话。以前只敢远观不敢亵渎的女神,现在就在我家厨房里,带着伤,有点狼狈,却莫名地……更真实了。
这漏捡的,值!
猪食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叶阿姨和叶奶奶也醒了。叶母显然还没适应这巨大的落差,拉着叶倾城的手,眼圈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