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院的按摩室是案发现场。我们赶到时，得到的只是敷衍的推诿。监控？偏偏那天的系统“故障”了。我想动用技术手段恢复，医院却以保护隐私为由强硬拒绝。等付琰申请到调查令，主机早已被更换，旧的“不知所踪”，一个临时的机房管理员成了完美的替罪羊。
“别耗在这里了，”付琰拍拍我，“找其他线索。”
我们开始走访。邻居、居委会、母亲的朋友、甚至她当时的男朋友…
秃顶的老男人猥琐地笑：“林月瑶？她能被人强奸？老弟你是不知道她晚上叫得多欢实！我看是她老牛想吃嫩草吧！”
居委会大妈一脸鄙夷：“床上都死过人的，她什么男人不行啊？警察同志，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母亲当时的男友，那个因为她要分手而和她大吵一架的男人，愤愤道：“那个老贱货！跟我在一起还勾搭我朋友！她能被强奸？狗都不信！”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污水，一波波泼来。我机械地记录着，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这些反馈不仅无法成为证据，反而会在法庭上彻底摧毁母亲证词的可信度。
母亲最初还跟着，后来便不再出门，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连那些男人的电话也不接了。
那天，我再次带着一身疲惫和来自某个受访者的辱骂回家。她怯生生地走过来：“苏苏…要不…算了吧？”
我猛地看向她。
“其实…我就想要他一句道歉…”她甚至试图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而且他们说得…好像也没错…我都六十了，他那么年轻…我也不亏…”
“操！”积压的所有怒火瞬间爆发，我抓起外套狠狠砸在床上，“林月瑶你他妈有病吧？！我工作辞了！天天陪着笑脸让人指着鼻子骂我妈是个老贱货！你轻飘飘一句算了？！”
“你不告了当初找我干什么？！我这几个月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图是为了什么？！你装他妈的什么好人？！”
我目眦欲裂，像一头困兽咆哮。
母亲被我吓得缩起肩膀，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发抖：“不是的…我是怕…怕影响你…你现在回去工作还来得及…苏苏，对不起…有我这样的妈妈，你一定很难受…”
“是！我难受！我恶心！”我喘着粗气，太阳穴突突地跳，“所以我请你，别把放弃的理由扣在我头上！别再说为我好！是你把我拖进这泥潭的！你现在退缩，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因为我这辈子都要背着这个名头——我妈，六十岁了，诱奸了一个二十八岁的人！”
母亲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一遍遍喃喃：“对不起…苏苏…对不起…”
我狠狠摔上了门，将她和她无休无止的道歉隔绝在外。
她永远柔弱，而我永远冷血。我们之间，大概永远只能是这个样子。
第4章：碰撞与转机
李一明的父母通过律师找到了我的电话，要求见面。
第二次见面，李家父母比在警局时稍微冷静，但眼底的鄙夷和愤怒丝毫未减。
“林女士，”李母声音尖刻，“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撤案？我儿子已经被你毁了！工作丢了，脸也丢尽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刚想反驳，母亲却第一次在我面前挺直了背脊，先开了口。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我不熟悉的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