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踉跄,是夜里的他。
他找到蜷在沙发上的我,跪下来,脸埋进我掌心,肩膀颤抖。
“沅沅…我又伤你了…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一遍遍道歉,小心给我手臂淤青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疼不疼?”他红着眼眶问。
我摇摇头,沉默地看着他。
“别不要我,沅沅,”他哽咽着,把脸埋进我的膝盖,“只有你……我只记得你……别离开我……”
这张脸,白天黑夜,判若两人。
是啊,无论他如何伤害,我都会等他回家。
心口那块最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酸胀得发疼。
我闭上眼,泪水更凶。
每一次,明知道这痛苦像个无底洞,明知道天亮后可能又是一场凌迟,可在他这样破碎的哀求面前,我还是可悲地心软了。
但这次,恐怕不行了。
3.
几天后,林薇约我见面。
咖啡馆里,她搅拌着咖啡,笑容甜美却带毒。
“听说你病了?脸色真差。”她打量我,“沈聿知道吗?”
我握紧杯子。
“他要是知道你得的是那种脏病,还会碰你吗?”她压低声音,恶意满满,“他只会觉得你恶心。”
我猛地抬头。
她笑了:“我知道我决定走后,沈聿接受不了,变成了两个人格,白天这个是一直把我当成白月光的沈聿,他把之后的一切都忘了,而且他也在慢慢变成主人格。现在我也回来了,你该让位了。”
原来她知道,她知道沈聿的病,知道他日夜交替,她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么多年没有回来。
现在,她想要回来了。
我看着她,突然不气了。
“好,如你所愿。”
回到家,沈聿坐在客厅,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薇的电话显然先到了。
他劈头盖脸砸来质问:“你去找薇薇了?你跟她说了什么?是不是又威胁她了?”
我看着他,疲惫如潮水般涌上。
“沈聿,”我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高兴吗?”
他愣住,随即暴怒:“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想用死来威胁我?江沅,你这种女人……”
“我怎么配得上你,我知道。”我接完他的话,转身走上楼。
他没有追来。
沈聿,我坚持不住了。
第二天,我平静地约了律师,立好遗嘱,处理掉所有私人物品,只留下那枚婚戒和两份诊断书,放在床头柜抽屉里。
张妈担忧地看着我:“太太,您……”
我笑了笑:“张妈,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以后…保重。”
时机来得很快。
林薇打来电话,哭诉说我寄了恐怖快递吓她,沈聿当场砸了手边的杯子。
他冲回家,眼底是滔天怒火,属于白天的、厌我入骨的那个他,占据主导。
“毒妇!”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狠狠掼在楼梯扶手上,“你就这么恨她?一次次伤害她!你怎么还不去死?”
后背撞得生疼,窒息感传来。
我看着眼前扭曲的俊脸,竟感觉不到害怕了。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从口袋掏出早已备好的药片,当着他的面,全部咽了下去。
“如你所愿。”
他猛地松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吃了什么?”
药效很快,剧痛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