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楼梯间的灯泡忽明忽暗,每下一级台阶,都能听见鞋底踩在灰尘上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地下三层的走廊弥漫着一股冰冷的福尔马林气味,墙壁上渗出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停尸间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白光。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冷藏柜前,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请问是陈叔吗?备用电源跳闸了,我来看看。”我轻声说。
男人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空洞得吓人,仿佛能直接看穿人的骨头。
“电源在走廊尽头的配电室。”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目光落在我脸上,突然顿住了。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就在这时,陈叔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别笑出声!停尸间不能乱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恐惧。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腕疼得几乎要断掉。“你……你松开,我只是礼貌性地笑一下。”
“礼貌也不行!”陈叔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的脸,“这里的‘东西’会以为你在嘲笑它们。它们被困在这里,怨气重得很,一旦被激怒,就会跟着你……”他说到这里,
突然住了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转身钻进停尸间深处,“砰”地一声关上了内侧的门。
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手腕上还残留着陈叔手指的冰凉触感。我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快步走向配电室。推闸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停尸间的门,好像有一团黑雾飘过。
回到值班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坐在监控前,反复回想陈叔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
打开手机,搜索这家医院的新闻,屏幕上跳出一条三年前的旧闻:某晚,停尸间一名实习生在工作时突然大笑不止,随后不治身亡,警方搜查了整整一周,最终不了了之。
有点可笑,笑就能招死吗?
3
第二个夜班,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岗,想跟老赵问问陈叔的事,可老赵只是丢给我一串钥匙,含糊地说:“少打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凌晨一点半,监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梁山博揉了揉眼睛,凑近屏幕——二楼儿科病区的走廊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缓缓移动。那影子轻飘飘的,没有脚,贴着地面滑行,速度慢得像在散步。
我抓起手电,冲向二楼。走廊里的灯不知何时灭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我握紧手电,光柱在走廊里扫过,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影子。检查了每个病房,孩子们都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是眼花了吧。转身准备下楼。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小孩子光着脚在走路。他猛地回头,手电光柱照过去——走廊尽头,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小女孩正背对着他站着,头发很短,就头顶下来一点位置。
“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我放轻声音,慢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