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母亲该不会是患上老年痴呆了吧?
无论怎么劝说,她死活不让我扔骨灰盒,实在拗不过,只好作罢。
我也没心思收拾了,马上给小姨发去信息:
“我妈的房间藏了个骨灰盒,她非说是我家狗的。她上了年纪,感觉有些神志不清,是不是带她到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
没过几分钟,就收到了小姨的回复:
“你家确实养过狗。”
2.
事情开始朝着怪异的方向发展。
我很确信,自己没记错,家里根本没养过狗。
假如母亲老糊涂了,为什么小姨也那么说?
出门买饭的工夫,再回来时,桌上的骨灰盒已经不见踪影。
“妈,那个盒子你放哪儿了?”
“啥盒子?”
我看出来她是在装傻,没好气地说:“就是那个黑色的骨灰盒!”
“哦,我拿出去扔了。”
她说谎!
盒子肯定被她换个地方藏起来了。垃圾放了快一个月还不肯丢,怎会舍得扔那个。
可接下来无论怎么问,她都不吭声。
整个下午,我都在东翻西找,既找骨灰盒,也找宠物狗存在过的证据。
最后一无所获,连根狗毛都没发现。
离开母亲家,我给王帅发信息:“上门提亲恐怕得往后推推,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随后我叫了辆车,直奔小姨家。
3.
“静静,你怎么跑来了?”小姨见到我很意外。
进屋后,我在沙发上坐下:“姨夫和乐乐不在家?”
姨夫在火葬场工作,标准的爱家好男人。
“去买游戏手柄了。乐乐这个月摸底考试,考了全班第十二,进步了一名,给他搞点奖励!”
我羡慕不已,想起自己上高中那会儿,别说奖励,每周零花钱都没超过五块。
小姨给我拿了罐王老吉,又跑去厨房洗水果。
我赶紧跟她到厨房,“小姨,别忙活了。我来就问点事,一会儿就走。”
“什么事?”她洗葡萄的手顿住了。
“我家养的那条狗,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它长什么样?”
她没看我,低头继续洗葡萄:“狗模狗样呗,还能长张人脸不成?”
“它叫什么,你有它照片吗?”
“哎呀,这个你得问你妈。你家的狗,我哪记得清。”
犹豫再三,我问出了想了很久的那个问题:
“小姨,我爸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像被点了穴,突然一动不动。几秒过后,僵硬地转过头,表情很是恐怖。
“谁跟你说的?”
“我猜的。”
她语气严厉地说:“哪有孩子咒亲爹死的?下次可不能这么说了,尤其是不能在你妈面前提,知道了吗?”
在我高一下学期时,某天父亲突然失踪,仿佛人间蒸发般再无音讯。
警也报了,亲朋好友也到处帮着找,始终寻不见父亲的下落。
一晃十三年过去,如今我甚至记不起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什么时候,我们都说了什么话。
小姨很排斥我问问题,把我打发回客厅,就钻进厨房忙活晚饭了。
骨灰盒的事,我越想越觉得古怪。
就算是宠物狗,骨灰用得着放骨灰盒里吗?退一万步讲,用得着买那么大的骨灰盒吗?
那个黑色盒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