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容妾身换身衣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豆渣的粗布衣裙。

男子摇头:"殿下说,就这样去。"

黄景云咬了咬唇,跟着男子走出院门。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引得街坊邻居纷纷侧目。她羞窘地低着头,却在登车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林君悦策马转过街角,正看见自家门前围着一群人,而他的妻子——那个陪他吃了十年苦的景娘——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搀扶着登上华贵的马车。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眼角似乎还有泪光。

"景娘!"林君悦高喊一声,却见马车已经启动。他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市,最终停在富来酒楼门前。林君悦藏身于对面茶肆,看着妻子被引入酒楼,犹豫片刻后跟了进去。

富来酒楼是城中最为奢华的酒楼,平日里林君悦连门槛都不敢踏进一步。此刻他却顾不得许多,悄悄尾随上楼。二楼雅座被屏风隔开,他听见妻子颤抖的声音从最里间传出。

"...民妇参见太子殿下。"

林君悦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太子?他的景娘怎么会认识太子?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透过屏风缝隙向内窥视。

雅间内,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华服青年背对着门口,而黄景云跪在地上,肩膀微微发抖。青年转过身来,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阴鸷,他没有进过皇宫,也没有见过当朝太子。

"景云姐姐,别来无恙啊。"太子声音轻柔,却让林君悦如坠冰窟。

姐姐?什么姐姐?

黄景云抬起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殿下认错人了,民妇..."

"十年不见,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认了?"太子冷笑一声,突然俯身将黄景云拉起来,紧紧抱住,"当年你为了那个穷书生离家出走,可想过父亲的感受?可想过我的感受?"

林君悦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发黑。他看见自己的妻子在太子怀中哭泣,却没有推开。十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每次落第后景娘的安慰,每个寒冬她生满冻疮却仍在磨豆子的手,每当他想要放弃时她坚定的眼神...原来都是假的?

"我今日提拔林君悦,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太子松开黄景云,掏出手帕为她擦泪,"只要你跟我回京,承认错误,父亲会原谅你的。至于那个林君悦..."

"我夫君才学过人,不需要殿下施舍!"黄景云突然挣脱太子的手,声音虽轻却坚定,"这状元之位,若他凭真才实学取得,我为他高兴;若是殿下徇私,我宁愿他继续做个落第举人!"

太子脸色骤变:"黄景云!你别不识好歹!当年你隐瞒身份嫁给一个穷书生,如今我给你们荣华富贵,你竟..."

林君悦拿不定主意,在即将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又收回脚来。这样,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了知府,他想知府大人一定认得是不是太子,如果是太子那从天而降的财富他必然接受。

若不是太子,一定是景云和别的男人私会,他必要家法处置,就要让她进猪笼沉塘,也是景云自作自受。

2.

林君悦站在富来酒楼门前,白衫被暮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攥紧手指,气得心思都忘了。十年的感情,10年的起早贪黑,到头来居然都是假的。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