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到换肾抉择那一天。
这次我含笑让出两个肾源。
因为我知道双肾带来的不是重生而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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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很,我坐在透析室外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
不远处,林妙正对着手机屏幕整理她的长发,那头发又黑又亮,像瀑布似的披在肩上。
即使在这种满是药味的地方,她依然能吸引过往目光。
“心心,你看我新买的口红色号怎么样?”她转过头来对我笑,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医生说病人也可以化淡妆,心情会好一点。”
我点点头,“挺好看的。”
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每周三次的透析生活。
一年前,林妙也被诊断出尿毒症,从此我们成了“病友姐妹花”,至少报纸上是这么称呼我们的。
“32床林心,透析结束了。”护士探出头来喊道。
父亲连忙站起来,“来了来了。”他扶着我站起身。这三年来,父母为我奔波劳累,肉眼可见地老了许多。
林妙抢先一步挽住父亲的手臂,“爸,我有点头晕。”
父亲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低血压了?快坐下,我去叫医生。”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自己扶着墙慢慢走向透析室。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我已经看过无数次。
记忆突然闪回到六岁那年。
我穿着林妙穿小了的裙子,站在商场玩具柜前,眼睛粘在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洋娃娃上。那是当年最流行的款式,电视上天天放它的广告。
“心心喜欢这个?”母亲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林妙已经挤到我前面,“妈妈,这个娃娃好漂亮啊!我们舞蹈班的小美就有这个,她说晚上抱着睡觉可舒服了。”
母亲摸了摸林妙的头,“妙妙喜欢吗?”
“超级喜欢!”林妙跳起来搂住母亲的脖子,“如果我有这个娃娃,我一定每天都早早睡觉,好好练舞,考试拿第一名!”
最后那个娃娃当然成了林妙的。
回家路上,我盯着她怀里的新娃娃,听见母亲对父亲说:“心心好像也挺喜欢的,要不下次再给她买一个?”
父亲摇摇头:“一个娃娃不便宜,妙妙需要激励她练舞,心心什么都无所谓,穿旧衣服玩旧玩具也不闹脾气,懂事。”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懂事的孩子得不到新玩具。
十岁那年,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我被选为班级领唱。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站在舞台中央,而不是作为林妙的陪衬。
我兴奋地告诉了全家,父母很高兴,但当林妙抱怨她的独舞节目被安排在班级合唱之后时,母亲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
“那怎么行,妙妙的独舞应该是压轴才对。”母亲皱着眉说。
林妙嘟着嘴,“就是嘛,老师还说因为我的舞跳得好,特意安排在最后。现在却要我在合唱后面表演,多掉价啊。”
第二天,母亲特意去了学校,不知怎么说服了老师调整了节目顺序。结果我的合唱被安排在了中场,而林妙的独舞成为了压轴节目。
演出那天,我站在台上,看见父母坐在第一排,举着相机,但只有当林妙表演时,那相机才会被举起。林妙跳舞时,闪光灯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