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幽魂之躯，在我儿子的哭声中醒来。
六岁的凯尔跪在我的空坟前，告诉我一个秘密：「母后，父皇……他挖走了你的心脏。」
我曾是帝国圣女，我的心脏与龙脉相连，是我与深爱我的皇帝莱安的誓约。可如今，莱安将我的心脏捧在掌心，置于高台之上，祈求神明赐福他即将册封的新皇后——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西芙。
01
我死后的第六年，是在我儿子的啜泣声中醒来的。
“母后，对不起，凯尔没能守住你的安息之地。”
六岁的凯尔，帝国的唯一继承人，此刻正跪在我的空坟前，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颤抖。
他的面前，是我被撬开的棺椁，里面空空如也。
我飘在半空中，像一缕稀薄的雾，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早已不该存在的刺痛。
我死了。
死在凯尔出生的那天，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难产。
但我没想到，我死后六年，连尸骨都不得安宁。
“是父皇，”凯尔的声音带着孩童的恐惧和无法理解的悲伤，他抬头看着我的墓碑，仿佛在对我倾诉，“父皇……他亲手挖走了你的心脏。”
我的意识轰然炸开。
莱安。
那个在我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发誓会与我共赴死亡的男人。
那个曾将我视若神明，虔诚亲吻我每一寸肌肤，说他的帝国与生命皆属于我的皇帝。
他挖走了我的心脏？
“他要把心脏……献给西芙姨母。”凯尔的声音更低了，“他说，那是给新皇后的……加冕礼。”
西芙。
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一股冰冷的、远超死亡本身的寒意，从我虚无的魂体深处蔓延开来。
我试图伸出手去触摸凯尔，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只是个旁观者，一个被困在儿子身边的、无能为力的幽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凯尔惊恐地回头，立刻擦干眼泪，恢复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身着玄色金纹龙袍的莱安，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六年的时光，让他褪去了最后的青涩，眉眼间的线条愈发冷硬，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人们都说，自从我死后，他便从一个贤明的君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冷血的暴君。
他手上捧着一个由千年寒冰雕琢而成的盒子，盒中，一颗鲜红的心脏，正散发着微弱的、金色的光芒。
那是我的心脏。
曾为他每一次心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凯尔，”莱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像淬了冬日最冷的冰，“谁准你来这里的？”
凯尔倔强地挺直脊背，挡在我的墓碑前：“父皇，您不能这么做！这是母后的东西！”
莱安的目光落在凯尔身上，没有半分温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让开。”
“我不！”凯尔张开双臂，眼中含泪，“您说过，您会永远爱母后！您骗人！您是个骗子！”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
莱安身边的女官，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上前一步，狠狠甩了凯尔一巴掌。
“放肆！竟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