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他试探着，用气声问道。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蹭了蹭他的手。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凯尔的眼中滚落。他不再是那个故作坚强的太子，只是一个找到了妈妈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捧进手心，用衣袖擦去我身上的灰尘，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母后，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他泣不成声。
我用小小的脑袋回应着他的抚摸，心中酸涩与欣慰交织。
从凯尔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拼凑出了这六年的真相。
我死后，莱安悲痛欲绝，将自己关在寝宫整整一年。再出来时，他便彻底变了。他变得残暴、多疑，诛杀功臣，疏远凯尔，将所有的政务都交由我父亲，也就是西芙的父亲——宰相奥斯顿处理。
三年前，西芙从神学院学成归来，莱安便将她接入宫中，荣宠备至。所有人都说，皇帝陛下终于从先皇后的阴影中走出，西芙小姐才是他命中注定的真爱。
而民间，关于我的流言也开始四起。
说我本是灾星，我的出生才导致帝国连年天灾。说我的心脏蕴含着邪恶的力量，必须用神圣的仪式净化，再由新皇后继承，才能保佑帝国风调雨顺。
这一切，都将在三天后，西芙的封后大典上进行。
届时，莱安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我的心脏，作为帝国新的“守护核心”，亲手植入西芙的体内。
“母后，我们逃吧！”凯尔握紧小拳头，“我带你逃出皇宫！”
我看着他稚嫩却坚定的脸，心中苦笑。
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一个只能附身在老鼠身上的幽魂，我们要怎么逃出这座莱安亲手打造的、固若金汤的牢笼？
更何况，我不能逃。
我必须弄清楚，莱安背叛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必须知道，那个曾发誓爱我至死不渝的男人，为何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凯尔，”我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心，传递我的意念，“帮我一个忙。想办法……带我去看西芙。”
我要亲眼看看，我的好妹妹，是如何窃取我的一切的。
03
凯尔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他主动向守卫示弱，说自己想通了，愿意向父皇和西芙姨母道歉。
孩子的天真和皇储的身份，让他成功离开了禁闭室。
他以“给姨母赔罪”为由，捧着一个食盒，将我藏在里面，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西芙居住的月光殿。
月光殿，曾是我的寝宫。
里面的陈设几乎没变，只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换成了西芙的。空气中，弥漫着她最喜欢的白蔷薇香气，甜得发腻。
西芙正坐在窗边，由莉亚为她梳理着一头灿烂的金发。
她穿着一袭华贵的丝绸长裙，肌肤胜雪，美得像一尊没有瑕疵的瓷娃娃。
看到凯尔，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凯尔，你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充满了关切，仿佛之前默许莉亚掌掴凯尔的人不是她。
凯尔低下头，按照我提前“交代”好的，小声说：“西芙姨母，对不起，那天是我不懂事。”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西芙笑着，示意他上前，“我知道你思念你的母亲。别怕，等我成了皇后，我也会像你母亲一样，好好爱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