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先生用锦衣玉食“养”起来的瓷娃娃。
他说我像他天上的一颗星,是他求来的慰藉。
他给我穿那个女孩最爱的鹅黄色纱裙,戴她留下的月长石项链。
他说:“念念,你就是爸爸的福报。”
宴会的灯太亮了,照得我眼睛发疼。
沈家哥哥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我耳朵:
“瞧,爸给自己买了个活体手办,真够恶趣味的。”
我手一抖,猩红的酒液全泼在裙摆上,像洇开一滩血。
沈先生回过头。
就那么一刹那。
他眼里所有慈爱的光唰地灭了,只剩下冰冷的嫌弃和失望,像看一件摔碎了的赝品。
只一瞬,他又笑了,还是那个温柔的“父亲”。
可我已经看见了。
无数镜头转向我,捕捉我的狼狈。
我低下头,手指死死绞着湿透的裙纱,指甲掐进掌心。
眼泪憋得眼眶生疼,我死死咬着牙,不让它们掉下来。
我知道,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1
宴会厅的水晶灯像无数把利剑,
刺穿我试图隐藏的每一寸肌肤。
沈先生……不,沈振山的手还搭在我的肩上,
指尖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却让我不寒而栗。
“念念,小心些。”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仿佛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冰冷从未存在。
但我看见了。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寒光,比沈家哥哥的话更让我窒息。
那不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那是收藏家审视一件破损藏品的目光。
侍者匆忙上前擦拭裙摆,但那片猩红已经渗透进鹅黄色的纱裙,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四周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听见零碎的词语:
“替身”、“可怜”、“真像她”……
沈振山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以一种不容挣脱的力度将我带离宴会厅中心。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面上仍是从容的微笑。
“小孩子紧张了,各位请继续享用晚宴。”
他朝宾客点头,声音洪亮而坦然。
经过沈家哥哥身边时,我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沈哲,我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
斜倚在柱旁,手中的香槟杯轻轻晃动,眼里满是讥诮。
我被半推半带着穿过拱门,来到侧厅。
当门在我们身后合上,沈振山的手突然松开。
他转身面对我,所有的温和表情瞬间蒸发。
“跪下。”声音不大,却像鞭子抽打空气。
我愣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会给我读睡前故事,
为我精心挑选衣裙的沈先生。
“我说,跪下。”他重复道,每个字像冰锥般掷地有声。
我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
纱裙上的酒渍在地毯上晕开更深的痕迹。
头顶的水晶灯明晃晃地照着,
我能感觉到月长石项链贴着锁骨,冰凉如他的目光。
“知道为什么生气吗?”
他踱步绕着我,皮鞋在地毯上几近无声。
我摇头,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不是因为你弄脏了裙子,”
他俯身,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而是因为你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