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颌线,力道大得令人疼痛,
“知道吗?她从来不会这样失态。她就像月光,从容、优雅、永恒。”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
沈振山已故的女儿,沈念。
那个我被迫与之同名的女孩。
三年前车祸身亡的沈家明珠,我的“前任”。
“对不起,爸...”我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舌尖泛苦。
沈振山的眼神稍有缓和,
“记住,念念,你是我的福报。
我千挑万选才找到你,别让我失望。”
他扶我起身,甚至替我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又变回了那个慈爱的父亲。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晚之后,我被禁足在二楼朝东的房间里。
窗外是修葺整齐的花园,再远处是镀金的铁门,
将这个世界与外界彻底隔绝。
第三天傍晚,沈哲来了。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倚在门框上打量我。
我正坐在窗前看书,或者说假装看书,
沈振山要求我培养和“她”一样的阅读品味。
“怎么样,活体手办?”沈哲嘴角噙着一丝笑,“被关禁闭的滋味如何?”
我合上书,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想激怒我,想看我失态。
他走进来,随意地翻看我书架上的书:
“《雪莱诗选》、《文艺复兴艺术史》、《时间简史》。”
他抽出一本硬壳书,
“她最喜欢的。爸连这个都复制了,真是细致入微。”
“请你出去。”
我终于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沈哲转身,第一次正眼看我。
他有一张与沈振山极为相似的脸,棱角分明,眉眼深邃,
但他的眼神更加锐利,像能剥开一切伪装。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他突然问。
我攥紧了裙摆。
沈振山从未详细告诉过我,只说是一场意外。
“车祸。”我低声回答。
沈哲轻笑,
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是啊,车祸。超速驾驶,撞上护栏,车子起火。”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我的反应,
“那天她刚和爸大吵一架。因为他说她不该和那个穷小子谈恋爱。”
我下意识地触摸着月长石项链,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已故女孩的气息。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沈哲靠近一步,
“那穷小子是我介绍的,我大学同学。爸至今不知道这件事。”
窗外传来鸟鸣,清脆得与房间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问。
沈哲耸肩,
“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自己在扮演什么样的人。
知道原型的故事,不是能演得更好吗?”
他离开后,我独自在窗前坐到日落。
晚霞将天空染成橙红,像那晚泼洒在我裙摆上的酒液。
第七天,沈振山解除了我的禁足。
他带来一件新裙子,同样是鹅黄色,
但设计更加精致,领口绣着细小的珍珠。
“今晚有个小型家宴,只有几位亲近的亲友。”
他亲自帮我换上裙子,手指划过我的后背时,
我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停顿片刻,
“念念,爸爸爱你,所以才严格要求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