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老公是一家小公司的主管,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女儿。
我们在城区里买了套小房子,有三间房,我和老公住一间,两个上初中的女儿住一间,还有一间是婆婆住。
生活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也还算过得去(如果忽略掉婆婆那张总爱阴阳怪气的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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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婆婆的生日,我老公的两个弟弟也会来家里吃饭,给婆婆过生日。
婆婆一早就在红木沙发上坐定了,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摩挲着前年老二送的玉镯子,隔两分钟就朝门口瞟一眼。
“老二上回带的燕窝,泡在水里能看见纹路呢,” 她对着空气嘀咕,声音却故意扬得让厨房忙活的我能听见,“这次说不定是人参?我前阵子总说气短,他最会疼人。”
水槽里的泡沫漫过手背,我拿着洗洁精瓶子的手紧了紧。
灶上炖着的排骨汤已经咕嘟了两个钟头,是她念叨了三天的玉米腔骨。
“老三那小子虽说是粗人,” 婆婆又换了个姿势,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刺啦声,“上次塞我五千块,红纸包得方方正正。这回该不会给八千?他知道我爱吃街口那家卤味,一定会给我带。”
双胞胎的书包在玄关堆着,早上送她们去学校时,小女儿还说要给奶奶画生日贺卡。
我把洗好的青菜放进篮筐,刚直起身,就听见婆婆清了清嗓子。
“有些人啊,” 她慢悠悠地开了口,眼睛却盯着茶几上的果盘,“嫁过来这么多年,连点孝心都学不会。以为买个破蛋糕就能打发老人?”
水龙头没关紧,水滴在不锈钢池子里,叮咚响。
我拧干手里的抹布,擦着灶台边缘的油渍:“妈,您身上这件羊绒衫,是上礼拜刚买的,四百多块一件。上个月您说腿疼,我每天晚上给您热敷、按摩,连着半个月没睡好。”
锅里的汤扑了一下,我赶紧调小火。
“这一年到头,您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挑好的买?光您那瓶降压药,一个月就得两百多。上次您住院,我在医院守了七天七夜,家里俩孩子都是托邻居帮忙看的。”
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涩:“这些加起来,一年没有几万块下得来?”
“还有,我还没算人工呢,您要是请个保姆,光工资就得五六万,还未必有我这么尽心。这难道不比那些燕窝、人参实在?”
婆婆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看我,反而走到电视机跟前,拿起遥控器对着屏幕戳戳点点。“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她对着新闻里的主持人指桑骂槐,“干点活就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好像谁欠了她似的!哪像我们那时候,伺候公婆是天经地义,哪敢说半个不字?”
她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摔,塑料壳撞在扶手上发出脆响:“有些人就是不知足!住着我儿子买的房子,花着我儿子挣的钱,做点家务还委屈上了?有本事自己出去挣钱啊!看看人家老二媳妇,自己开着店,还给我买燕窝;老三媳妇虽然没工作,人家老公会挣钱啊!”
抽油烟机还在嗡嗡转,我望着锅里翻滚的排骨汤,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昨天特意去蛋糕店订的低糖蛋糕,刚拿回来放在餐边柜上,盒子上的 “福如东海” 四个字,在日光灯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