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年的日夜操劳，在她眼里，真的不如别人手里的一盒燕窝，一沓钞票。
2
夕阳把厨房的玻璃窗染成橘红色时，门锁咔嗒响了。
老公拎着公文包进来，鞋跟在玄关蹭出半寸灰，婆婆从沙发上抬了下眼皮，又低头去数老三上次送的珍珠手链。
“妈，我们来了！”
这时，老二媳妇的声音先一步飘进来。
老三也带着媳妇，抱着的胖小子喊 走进来。
小胖子倒是机灵，奶声奶气喊了声：“奶奶。”
婆婆噌地站起来，膝盖撞在茶几上都没皱眉，颠着小碎步迎上去，眼角的皱纹堆得像朵菊花。
“哎哟我的乖孙哟，” 她接过老三媳妇手里的果篮往地上一放，先去捏孩子的脸蛋，“饿不饿？奶奶给你留了糖。”
老二递过个烫金礼盒，她立马撕开缎带，举着里面的人参礼盒转了半圈：“还是老二懂我！这参须都完整着呢！”
老公站在玄关换鞋，公文包放在鞋柜上，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红色礼盒。
他喊了声 “妈”，婆婆这才慢悠悠回头，嗯了一声，目光扫过他手里的空着的手，又落回老三递来的红包上。
婆婆摸了摸红包厚度，忽然对着客厅的水晶灯叹气：“我好像生了三个儿子吧？怎么就见着俩孝顺的？”
她把人参往玻璃柜里塞，特意让包装盒上的金字反光到老公脸上。
老公喉结动了动，从公文包里掏出红丝绒盒子。“妈，祝您生日快乐。”
婆婆掀起眼皮，指甲划开盒子时发出刺啦声，玉吊坠在灯光下泛着暖白的光。
“这玩意儿……” 她用指尖戳了戳吊坠，“该不会是街边地摊买的吧？二十块钱能买仨。”
老公的手僵在半空。
老二连忙打圆场：“妈，大哥哪能啊，这玉看着就润。”
老三也跟着笑：“就是，大哥办事您还不放心？”
“在玉石店买的，” 老公的声音有点哑，嘴角扯出个笑，“说能养人。”
婆婆这才把吊坠往脖子上比了比，又对着镜子嘟囔：“这次咋那么破费？往年不都送我些不值钱的玩意？”
镜子里映出老公垂下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片灰影。
厨房的排骨汤又沸了，蒸汽顶得锅盖咯咯响。
我把最后一盘红烧鱼端出来，瓷盘磕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吃饭了！孩子们都饿了吧？”
双胞胎从房间跑出来，小女儿扑到老公身边，大女儿去拉婆婆的手。
客厅的灯光漫进餐厅，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像这屋里说不清楚的牵绊。
3
圆桌上的菜冒着热气，红烧鱼的酱汁在盘边凝成琥珀色，排骨汤里的玉米段还泛着清甜的香。
我刚把双胞胎的碗筷摆好，婆婆的筷子就 “啪” 地戳在鱼肚子上。
“这鱼烧得太老了，” 她皱着眉往外挑刺，“鱼肉都柴得像棉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冻了半个月的。”
我捏着围裙角的手紧了紧，这条鱼是早上五点去菜市场抢的活蹦乱跳的鲈鱼，光处理鱼鳞就耗了半小时。
老二媳妇带来的凉拌木耳刚摆上桌，婆婆立刻夹了一大筷子：“还是老二媳妇手艺好，这木耳拌得脆生生的，放的醋都比别人讲究。”
老三媳妇买的桂花糕被她推到孙子面前：“看看这点心，多精致，哪像有些人，除了炖个汤就不会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