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加密通讯的提示音响起，是苏晚秋。
【钱已洗白，分流入三个离岸账户，路径完全切断。】她的信息依旧利落得像刀锋。【尾巴扫干净了。不过，陈默，】她罕见地停顿了一下，【风暴中心，就是你。星瀚那帮人，包括张超，现在已经疯了。准备迎接‘客人’吧。】
她的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轰鸣，紧接着是尖锐的刹车声！声音近得仿佛就停在出租屋窗外！
我猛地扑到那扇布满油腻手印的窗户边，小心地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狭窄的、污水横流的巷子口，一辆车身线条流畅得如同艺术品、通体曜石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以一种极其突兀、极其格格不入的姿态，强硬地塞了进来。它庞大的车身几乎堵死了本就狭窄的路口，引来几个早起摊贩和路人的围观指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手工西装、头发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跨步下车。
即使隔着污浊的玻璃和几层楼的高度，我也一眼认出了那张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脸——周天豪，星瀚科技集团创始人兼CEO！那个传说中跺跺脚能让整个华东科技圈地震的人物！
他微微蹙着眉，显然对这脏乱的环境极度不适，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这片破败的建筑群，似乎在精准定位。他身后，穿着同样考究套裙的助理正拿着平板快速说着什么，另一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则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周天豪亲自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苏晚秋说得对，风暴已经降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熟悉的、让我瞬间肌肉绷紧的号码——张超！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按下了免提。
“陈默！”张超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火气、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在哪？！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回事？周总亲自来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公司来！你那破项目……公司可以重新评估！CTO的位置给你留着！立刻……”
他连珠炮似的说着，语调急促而高高在上，仿佛在施舍一个天大的恩典，急于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我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因激动而略微停顿喘息的那一刻。
“张主管，”我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去，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刚刚睡醒的慵懒，“我现在有点忙。”我顿了顿，目光瞥向墙角那个静静立着的、印着“闪电达”标志的正规外卖保温箱，“正在送单。”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大约过了足足五秒钟，才传来张超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难以置信的破音：“什……什么？送单？！你他妈……”
我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忙音嘟嘟响起，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楼下，周天豪似乎也打完了电话，正抬头朝这栋破旧的楼房望来，目光锐利如刀。保镖为他撑起了黑色的雨伞，尽管此刻并无风雨。
我转身，走到墙角，拎起那个蓝色的“闪电达”外卖保温箱。冰冷的塑料触感传递到掌心，异常踏实。我穿上那件代表着曾经窘迫、此刻却成为最好铠甲的明黄色外卖马甲。拉链划过，发出清晰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