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心值为5，我们分手吧
窗外，申城的初冬裹挟着一场绵密的冷雨，将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雨滴敲打在公寓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规律，像一首无限循环的哀歌。
我刚把最后一道菜，一盘热气腾腾的可乐鸡翅，端上餐桌。这是顾言最爱吃的，我特意炖了很久，直到汤汁浓稠地挂在每一块鸡翅上，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五周年的纪念日。
我解下围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他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说会晚一点回来。我给他发了消息，他没有回。
桌上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我把它们一一盖上保鲜膜，准备等他回来再热。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温柔地笼罩着我和精心布置的一切。这套位于市中心顶层的公寓，是顾言三年前买下的，他说，这里将是我们未来的家。
我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翻了很久却一页也没看进去的书。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蔓延，像藤蔓一样，越收越紧。
玄关处传来密码锁被按响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跳，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练习了无数次的笑容。
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夹杂着雨水和寒气的风。
顾言站在门口，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看到我时就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张开双臂等我扑过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被玄关的阴影笼罩着，看不清表情。他身上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肩头濡湿了一片，深色的水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你回来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累了吧？饭菜都做好了，我马上去热……”
“不必了。”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两个字，就将我所有的热情和期待瞬间冻结。
他缓缓地走进来，脱下大衣，随意地扔在旁边的沙发上。那不是他平时的习惯，他有轻微的洁癖，外套从不会乱放。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走到客厅中央，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冰冷的玻璃茶几。客厅的灯光太暗了，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那道投射在我身上的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我们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肮脏的、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言，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把扬了出来。
十几张照片，像一群受惊的蝴蝶，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光洁的茶几上，还有几张飘落到了我的脚边。
我的目光触及到照片内容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照片上是我，坐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我对面坐着一个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而那个男人，正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我的面前。每一张照片的角度都选得极其刁钻，将我的犹豫、男人的微笑、以及那张象征着“交易”的银行卡，拍得清清楚楚。
“林晚，我们分手吧。”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冷漠，不带任何情绪的波澜，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砸得我耳中嗡嗡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