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姿态慵懒,却对着拍卖师抬了抬下巴,嗓音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我要她整副骨架,处理干净点,送沈清瓷做骨扇。”

沈清瓷。

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前世这个时候,沈清瓷早该病死在医院,可傅闻枭重生了,他提前找到了她,还想把我拆骨剥皮,给她做一份“举世无双”的生日礼物。

原来,我陪他从泥沼爬向王座的十年,替他挡刀、挡枪、挡下无数次致命暗算,到最后连个替身都算不上,只是他给白月光准备的“耗材”。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就在这时,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突然在拍卖场入口炸开,慵懒、低沉,还带着未散的硝烟味,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两个亿。”

这声音太特别,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金属,又裹着点血腥气,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入口,我也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阴影里,身形挺拔,左手戴着黑色皮手套,指尖夹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手枪。

他慢慢走进聚光灯的范围,我才看清他的脸——左脸轮廓锋利,左眼是罕见的琥珀色,像淬了蜜的毒,可右眼却蒙着一层死白的翳,像是人造的假眼,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挖走后留下的痕迹。

是陆恕。

前世死在我枪下的最大军火商。

我还记得,前世我为了帮傅闻枭抢下军火渠道,在他的酒里下了毒,又趁他昏迷时,对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他倒在血泊里时,左眼的琥珀色还亮着,死死盯着我,说“阮烟,我记你一辈子”。

没想到,这辈子,他居然会在这里救我。

陆恕没看台下任何人,径直走到铁笼前,抬脚踹在铁笼门上。“哐当”一声巨响,焊死的铁笼门应声而开,铁锈簌簌往下掉。他俯身进来,黑色手套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他的琥珀色左眼盯着我,右眼的白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嗓音沙哑得像要磨出血:“阮烟,你欠我一条命,打算怎么还?”

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咧嘴笑了。嘴角的伤口被扯破,血腥味涌进嘴里,却让我觉得格外清醒。我用尽全力,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沙哑:“拿傅闻枭的命还,够不够?”

陆恕的琥珀色左眼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低笑起来,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震耳的质感。他松开我的下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黑色风衣裹住我满身的血污和伤痕,挡住了台下所有贪婪或震惊的目光。

“成交。”他在我耳边说,气息里带着硝烟和淡淡的古龙水味,“傅闻枭的命,我帮你取。”

身后突然传来椅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划过的刺耳声响。我回头,看见傅闻枭猛地站起身,西装外套的下摆扫过桌面,将酒杯扫落在地。他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前世从未有过的慌乱,眼底翻涌着怒意和不敢置信,对着我吼:“阮烟,你敢跟他走——”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可笑。他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会围着他摇尾巴的狗吗?以为我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乖乖回到他身边,等着被拆骨剥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