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跳楼新花样？要不要我现在帮您打 120 提前备着救护车？"
扬声器里传出他昨天的声音："明天去中介闹，闹到她不敢买为止，我就不信她敢让老子去死。"
张姐举着手机录像，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这房我偏要卖给陈曦！" 她指着我爸手里的灭火器厉声说道，"你敢动一下试试？我这就报警抓你故意毁坏财物！"
我妈突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撕张姐的头发，假指甲在对方脸颊上划出几道血印。
"赔钱货养的贱种！" 她嗓子喊得劈叉变调，唾沫星子喷在张姐脸上，"我的亲侄子可是陈家独苗，要去读农民工小学？她女儿一个丫头片子，读再好的学校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
这句话像冰锥狠狠扎进太阳穴。
我突然笑出声，点开手机相册最深处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存着我结婚时的账本照片。
"父母出资：0 元"
下面，是我给小伟买婚房的十万转账记录。
附言栏里 "自愿赠与"
这四个字是我妈当年拿着菜刀逼我写的。
"独苗？" 我把屏幕狠狠怼到她眼前，"你侄子的婚房首付是我出的，现在我用自己的钱买套学区房，您带着全家来抢？这就是你们说的公平？"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录像发抖音，标题都拟好了："奇葩父母为侄子抢女儿学区房"。
我爸举着灭火器的手开始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趁机调出更多证据："还有您偷偷拿我陪嫁金器去卖的收据，上周三下午三点二十分，在金店卖了八千七给小伟买限量版游戏机，需要我现在念交易单号和售货员姓名吗？"
我妈突然瘫坐在碎玻璃上嚎啕大哭，血珠顺着她的裤腿渗出来都没察觉。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拍着大腿干嚎，声音却没什么眼泪，"养了个白眼狼女儿，连亲侄子的前程都要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房我买定了。" 我捡起地上的合同碎片，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您二老要是还想闹，咱们就去派出所好好算算总账。从十年前您私吞我姥姥给我的大学学费，到上个月偷换我女儿的体检报告，看看这些年你们欠我的怎么还。"
我老公阿哲赶来时，袖口还沾着机油。
他刚从工地赶回来。他一把将我和念念护在身后，衬衫第二颗纽扣崩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叔叔阿姨，门口和室内的监控已经录下你们所有行为。再敢骚扰陈曦，我们法庭见。"
他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我妈刚才在门外策划闹事的对话清晰可闻。
我看着爸妈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听到老公的声音，我感觉觉得手腕的伤口没那么疼了。
中介递来创可贴时小声说："陈小姐你真能忍，换做是我早掀桌子了。"
我接过创可贴贴上，笑了笑。
有些战争，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要打，只是没想到会打得这么狼狈。
（四）
三天后的毛坯房里，儿童床的包装纸箱散落一地。
我婶子正把我的周大福金项链往她油腻的脖子上套，见我进来慌忙塞进包里，肥肉挤出的沟壑里还卡着我的珍珠耳环。
那是阿哲求婚时送我的礼物，珍珠表面已经被蹭出划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