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柜台上的丝绒布，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嫌弃地扔到一边：“香气缠人，已经沾上了。那姑娘，怕是躲不开了。”
“那怎么办？就看着她出事？”我有些着急。
“因果自己选的，旁人拦不住。”陈伯叹了口气，“等她尝够甜头，吃足苦头，自然会再来的。到时候……就看造化了。”
他背着手，踱回他的宝贝茶海前，喃喃自语：“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也是这些东西最活跃的时候。快了，快了……”
我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那个时髦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我知道，她和她怀里那个精美邪异的胭脂盒，绝不会就此消失。
那抹诡异的朱红色和那缠人的异香，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已经荡开了涟漪。
下一次月圆，会发生什么？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日历，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再次笼罩了“藏今阁”。
2.
陈伯那句“快了，快了”，像一句谶语，悬在我心头。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一边打理着店铺，一边不由自主地留意着日历上的月相图。空气里仿佛总是残留着一丝那胭脂盒的异香，若有若无，撩拨着人的神经，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那位姓苏的女孩没有再出现。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全名，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和那份强烈的焦虑感。我试着回忆她更多的细节，想着她会不会在哪天突然又冲进店里求救，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孩那么多，没有一个是她。
也许她没事了？也许那只是她的心理作用？我甚至开始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很快就被打破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又是一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正低头核对账本，门上的铜铃响了。
我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进来的正是那位苏小姐。
但仅仅过了十几天，她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依旧穿着时尚，甚至比上次更加考究，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头发精心打理过，妆容更是无懈可击，每一根睫毛都像是精心计算过角度，嘴唇上的口红是当下最流行的浆果色，饱满欲滴。
她变美了。是一种极具攻击性、近乎炫目的美。走在街上，绝对是回头率百分之两百的那种。
但这种美，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气，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像是高级人偶般的精致感。她的眼神变了，上次来时的焦虑和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的、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媚意的疏离。看人的时候，眼波流转，却没有什么焦点，仿佛只是习惯性地施展魅力。
她走到柜台前，将手里那个眼熟的、价格不菲的包包随意放下，动作间带着一种以前没有的、刻意训练过的优雅。
“老板，我又来了。”她开口，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之前清脆略带焦急的语调，而是拖长了一点尾音，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听起来成熟了不少，也……做作了不少。
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苏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她微微一笑，笑容标准得像杂志封面，眼底却没什么温度：“还是上次那件事。那盒胭脂，我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在你们这儿吧。老是做怪梦，也挺烦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