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下车，径直走向旋转门。深夜的大厅空旷安静，只有前台还有灯光。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前台小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目光却落在我廉价的运动服上，带上一丝审视。
“我找你们总裁，沈确。”我直接报出那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也是当年亲手将我卖入楚家的名字。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抱歉，您有预约吗？沈总他……”
“没有预约。”我打断她，将手里的U盘轻轻放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楚家那个‘替身’，来送一份关于‘盘古计划’的绝密文件。”
“盘古计划”四个字，像一道咒语。前台小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显然知道这个楚家高度保密、被视为翻盘最大希望的核心项目。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又看看那个毫不起眼的U盘。
“先生，这……”
“你只需要递上去。”我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告诉他，我只等十分钟。十分钟后，这份东西会出现在楚宏远，或者任何他竞争对手的桌面上。”
我的冷静和话语里巨大的信息量镇住了她。她犹豫了几秒，终于拿起内部电话，压低声音快速汇报。
不到五分钟，一部专属电梯无声无息地抵达一楼。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表情冷硬的男人走出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我：“跟我来。”
电梯直达顶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安静得让人心慌。男人在一扇厚重的双开木门前停下，敲了敲，然后推开。
“沈总，人到了。”
巨大的办公室，一整面落地窗俯瞰着大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和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线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
椅子缓缓转了过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极其英俊，却冷峻得如同雕塑。鼻梁高挺，唇线菲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此刻正锐利地、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直直地刺向我。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那个U盘，在指间把玩着。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沉默像巨石压在我胸口。但我只是站得笔直，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冰冷得没有温度。
“楚风？”他念出我的名字，像在确认一件物品的标签。
“是。”
“你说，这是‘盘古计划’的核心数据？”他晃了晃U盘。
“足以让楚氏投入的近百亿前期资金，全部打水漂。并且，”我顿了顿，补充道，“附赠楚宏远通过地下钱庄转移资产、规避税务的完整证据链。”
沈确的眉梢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据我所知，你是楚家养了二十年的一条……忠犬。为什么？”
为什么背叛？为什么选择我？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又缓慢的跳动声。然后，我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微笑。
“因为他们刚刚决定，要让我‘意外’去世，把我的心挖出来，换给楚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