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副将进门,面色凝重:“将军,军中...有骚动。” 田单抬眼:“有人欲降?” “有些士卒暗中议论,说...说与其饿死,不如...” 田单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乐毅为何围城五年而不强攻?” 副将迟疑:“因将军守御有方?” “非也。”田单摇头,“乐毅能半年下齐七十余城,岂无能破即墨?他围而不攻,是要做给燕王和列国看,显其仁德。更重要的是...”田单顿了顿,“他怕强攻损失惨重,回国后兵权不保。”

副将眼睛一亮:“将军的意思是...” “燕惠王新立,与乐毅素有隙隙。”田单手指轻叩案几,“只需一剂猛药,即墨之围可解。” “可我们如何施这剂猛药?城外十万燕军围得铁桶一般,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田单没有回答,目光移向窗外。夜色深沉,几颗寒星在云隙间闪烁。

忽然,城中传来骚动声,随即是哭喊和惊呼。田单与副将对视一眼,立即抓剑冲出门外。

街道上火把晃动,人群向城南聚集。田单登上高处,只见南门附近一座茅屋烈焰冲天——起火了!

“是张媪家!”有人喊道,“她家只剩最后一点黍米,定是煮饭时不慎...”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至邻近房舍。军民纷纷取水救火,但饥弱无力,火势越烧越旺。

田单正要下令组织救火,忽然心生一计。他拉住副将,低声急促吩咐:“不要全力救火,让它烧!你立刻带一队亲信,如此这般...”

副将先是困惑,随即震惊,最后会意点头,匆匆离去。

大火烧了一夜,殃及半条街道。清晨时分,余烟袅袅中,军民在灰烬中翻找可用之物,哭声不绝。

田单出现在灾民面前,面色沉痛。他扶起一位跪地痛哭的老者,突然高声说道:“此乃天警!”

众人安静下来,茫然地看向他。

“天火示警,是因即墨有人心志不坚,暗通燕军!”田单声音如铁石相击,“上天降罚,烧我房屋,戮我百姓!”

人群骚动起来,面面相觑。忽然,副将押着几个被绑的士卒走来:“将军!抓获通敌者数人!他们昨夜欲缒城降燕,被我等擒获!”

实际上,这几人只是抱怨粮尽援绝的普通士兵。

田单怒目圆睁:“立斩示众!传令全军,再有言降者,斩立决!亲属连坐!”

刀光闪过,几颗人头落地。军民震恐,再不敢言降。

事后,田单独自登城远眺。副将悄悄走近,低声道:“将军,计已奏效。但...能维持几日?”

田单目光深邃:“足以等到转机到来。” “转机何在?” 田单不答,反而问道:“城中可还有牛?” “仅余百余头,是春耕最后希望。” “选出五十头健壮者,以红绸缚角,朱漆涂身,刀缚于角。” 副将困惑不解:“将军这是...” “然后,”田单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我们需要一些特别的‘神助’。”

就在这时,城南忽然传来喧哗。一个哨兵狂奔而来:“将军!城外...城外有情况!”

田单快步走向女墙,只见燕军营中旌旗移动,人马调动频繁——非同寻常。

副将脸色发白:“燕军要总攻了?” 田单凝视片刻,缓缓摇头:“不,是乐毅的中军大旗在移动...他可能要离开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