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了秦哥,钱我明天打给你。剩下的你别管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挂断了电话。
通知警察?
不。
警察会包围酒店,会谈判,会强攻。动静太大,变数太多。而且,我要的不仅仅是抓住他。
我要一个了断。一个彻底的了断。
我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柄冰冷的仿制匕首。手指拂过锋利的刀刃,一丝轻微的刺痛传来。
然后,我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堆旧衣服下面,摸出一个小巧的、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和一小包棉布。这是很早以前为了防身准备的高浓度乙醚,效果猛烈,但极不安全,我一直没敢用,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现在,它派上用场了。
我将匕首藏在靴筒里,玻璃瓶和棉布小心地放进外套口袋。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警车依旧无声地停在那里,两名警察靠在车边抽烟,身影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有些疲惫。
我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没有走大门。
我悄无声息地打开卧室的窗户,这里对着楼体的背面,楼下是一排低矮的杂物棚。顺着老旧的水管和空调外机,我小心翼翼地爬了下去,动作笨拙却异常坚定。
脚踩在实地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拉紧外套帽子,低着头,快步融入尚未完全苏醒的街道,向着秦哥给出的那个地址走去。
晨光熹微,城市开始缓慢苏醒。
而我,正一步步,主动走向那头蛰伏的受伤猛兽。
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该换一换了。
晨曦给城市的高楼镀上一层冰冷的金边。半岛酒店矗立在眼前,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玻璃堡垒,隔绝着内部的奢靡与外部的喧嚣。
我拉高外套的领子,帽檐压得更低,混在清晨匆忙进出的人群中,侧身闪进了旋转门。大堂里光线明亮,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咖啡混合的味道,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交谈,行李轮滑过光洁如镜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噪音。
一切井然有序,看不出丝毫几小时前可能发生过异常事件的痕迹。
秦哥给的房间号是2208。
我没有走向电梯间——那里可能有监控,也可能有便衣警察,如果酒店已经加强戒备的话。而是拐进了通往安全通道的厚重防火门后。
楼道里空旷安静,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混凝土结构中被放大,带着轻微的回响。一层,两层……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握着口袋里那瓶乙醚的手心沁出冷汗。
在二楼防火门后,我停下,屏息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走廊里很安静。
推开门,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2208房在走廊中段。我一步步靠近,像靠近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门牌号在眼前清晰起来。深色的实木门,看起来厚重坚固。
我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恐惧、恨意、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五年时光刻印下的复杂牵绊。
然后,我抬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