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协议,条款列得密密麻麻,像一张 Legal 的蜘蛛网。
我翻到最后一页,违约金——三千万。
我抬眼看他:“我身无分文。”
他淡淡:“赔不起,就赔命。”
我笑,眼泪砸在纸上:“陆先生真会趁火打劫。”
他转动钢笔,声音低冷:“我从不救废人。”
我提笔,在乙方栏写下“林星”两个字,最后一划划破纸背。
协议一式两份,他收起一份,另一份递给我。
“明天搬进主卧,对外恩爱,对内互不干涉。”
我点头,胃里却痉挛,弯腰干呕。
他按铃,保姆端来粥,我狼吞虎咽,烫得舌尖起泡。
“以后每晚十点,一碗粥,养好胃,别拖我后腿。”
我捧着碗,忽然问:“为什么选我?”
他垂眸,指腹摩挲轮椅扶手,声音像寒铁滑过丝绸——
“敌人的敌人,就是趁手的刀。”
我懂了,他要我当他咬人的影子。
我抬头,冲他笑:“合作愉快,老公。”
他眸色微深,转身离开,背影在走廊拉得老长。
我回房,把自己摔进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凌晨三点,我悄悄开机,微博热搜还挂着——
#沈星澜假千金失踪#
#陆辞沈袅袅神仙爱情#
我点进第二条,视频里陆辞把沈袅袅护在怀里,面对镜头深情款款:
“感谢老天把真正的宝贝送回我身边。”
我盯着屏幕,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滚出来,我却笑得前仰后合。
笑着笑着,眼泪就糊了满脸。
我打开相册,把那张血婚纱设成群头像,然后发了我新号第一条微博——
“沈星澜已死,凶手陆辞。”
配图:泥水里被踩烂的捧花。
发完关机,我躺平,天花板旋转成黑色漩涡。
我轻声对自己说:
“林星,欢迎下地狱。”
(3)销售部修罗场
早上八点二十五,陆氏一楼大堂。
我穿白衬衫、铅笔裙,工牌上照片是昨凌晨现拍——发尾焦黄,眼底青黑,笑得像刚还魂的鬼。
电梯门一开,我抬脚进去,高跟七厘米,踩在大理石地面“嗒”一声,像钉子钉进棺材板。
“销售三部,实习生林星报到。”
前台小姐姐瞄我胸牌,又瞄我脸,低头发微信——三秒后,整个部门都知道“太子爷前女友空降”。
我懒得理,电梯直上四十六楼,门一开,乌泱泱十几颗脑袋齐刷刷抬起来。
空气里飘着咖啡味和看热闹的兴奋。
“破鞋来了。”有人故意没关麦。
我走过去,把背包往桌上一倒,合同、公章、客户资料哗啦啦摊平。
“十亿并购案,谁跟我签?”
满场安静,只听见打印机还在吱呀吱呀响。
主管老周咳嗽:“林星,你新人,先熟悉流程。”
我指资料最后一页——甲方签名:霍擎舟,港城首富。
“客户只给我三天,过期找别家。”
老周一听“霍”字,脸瞬间涨成猪肝,伸手抢文件,我啪一下合上。
“我要独立工位、独立助理、项目提成百分之三。”
四周倒吸冷气,百分之三,三千万,他们三年都啃不到。
老周咬牙:“你等着。”转身进总监办公室。
三分钟后,他出来,脸色比刚才更黑:“总监批了,靠窗最后一个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