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荒诞离奇。
2.
但脖颈和额头的剧痛如此真实,胸腔里那颗心脏虽然跳动微弱,却确实在一下下地搏动。
她活过来了。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灭顶的恨意如同野火般重新燃烧起来!
赵峥!余清婉!
你们夺我嫁妆,污我清白,害我性命!将我所有的真心和付出践踏成泥!
你们此刻定然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吧?
用我的钱铺就你们的锦绣前程,用我的死来成全你们“无辜”和“受害”的形象!
凭什么?!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这具虚弱的新身体再次撕裂。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和怒吼。
不能喊,不能叫。
她现在不是余家嫡女余芳菲了。
她是苏梨,苏家一个无足轻重、甚至可能被“刻意”遗忘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的庶女。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端着破碗的小丫鬟怯生生地探进头,看到坐起来的她,吓了一跳,碗里的水洒出来大半。
“四、四小姐?你……你醒了?”
小丫鬟的声音发抖,像是见了鬼。
余芳菲,不,现在是苏梨了。
她迅速收敛起眼中滔天的恨意,模仿着记忆中苏梨那怯懦的样子,垂下眼睫,声音细若游丝:“水……”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将破碗递到她嘴边。
冷水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我……怎么了?”她轻声问,带着苏梨惯有的茫然和畏惧。
小丫鬟眼神闪烁,低声道:“小姐您……您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了,磕破了头……夫人说,说您需要静养……”
静养?静养在柴房里?余芳菲心底冷笑。
这苏家的手段,比起余清婉和赵峥,倒是直接粗暴得多。
“摔下来……”她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额头的伤布。记忆里苏芍那用力的一推清晰无比。
“是啊……”小丫鬟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小姐,您醒了就好……
奴婢、奴婢得去告诉张嬷嬷一声。”
小丫鬟像是怕极了,放下碗就想跑。
“等等。”苏梨叫住她,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是属于余芳菲的底色。
小丫鬟僵在原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已经子时了。小姐您昏睡了一天一夜……”
小丫鬟快速回答,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一天一夜……那她,余芳菲,是什么时候死的?
她的尸体呢?赵家和余家现在是什么光景?
无数问题在她脑中盘旋,但她知道绝不能问出口。
她只是苏梨。
3.
一个刚捡回一条命,什么都不懂的庶女。
“哦……”她重新低下头,变回那个怯懦的苏梨,“谢谢您……”
小丫鬟如蒙大赦,飞快地跑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柴房的门。
黑暗中,余芳菲缓缓抬起头。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她半张脸。苍白,虚弱,额上覆着丑陋的伤布。
但那双眼睛。
那双原本属于苏梨的、总是盛满惊恐和泪水的眼睛,此刻却像是淬了寒冰的深潭,里面翻涌着刻骨的仇恨、重生的震惊,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