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货栈……他们……”凌澈气息微弱，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血沫。
凌清脸色煞白，但极强的自制力让她没有惊呼出声。她迅速冷静下来，半扶半抱地将凌澈弄进屋内，锁死房门。
“别说话，凝神调息！”她低声命令，手下不停，快速检查凌澈的伤势。脖颈处的擦伤还好，最重的是胸口那一掌，内力阴寒，已伤及肺腑。
凌清眼中寒光凛冽，她迅速从妆奁最底层翻出一个紫檀小盒，里面并非珠宝，而是几枚香气各异的药丸。她取出一枚赤红色的，塞入凌澈口中。
“这是父亲留下的‘九转还心丹’，能护住你心脉。”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忍着点。”
她运起体内并不深厚、却极为精纯的内力，缓缓渡入凌澈后心，助她化开药力，驱散那股阴寒掌劲。
半个时辰后，凌澈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看到姐姐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那双沉静如冰湖般的眸子。
“姐……王伯他……为了救我……”凌澈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滔天的恨意。
凌清仔细为她包扎好脖颈的伤口，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如铁：“慢慢说，把一切都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凌澈将货栈所见，尤其是钱禄与“账房”的对话、那些伪装伙计的练家子、自己被发现、追杀以及王伯舍命相救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他们今晚子时就要从水门运走那批‘料’！王伯他……”凌澈的眼圈再次红了。
凌清沉默地听着，指尖紧紧掐入手心。王伯……那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老人，是父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真心旧部之一。
“‘子时……水门……老地方……’”凌清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眸中思绪急转，“他们如此狗急跳墙，甚至不惜在货栈周边布下高手，说明你听到的、看到的，触及了他们的核心机密！那批‘料’，绝非寻常货物！”
她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语速快而清晰：“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至少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对方已有防备，且高手众多，硬碰硬我们毫无胜算。”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运走？’”凌澈急道。
“‘当然不。’”凌清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们料定我们会去水门探查，甚至可能布下了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但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
“‘反其道？’”
“‘澈儿，你受伤之事，瞒不住。钱禄他们此刻必定惊疑不定，不知你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更不确定你是否已将消息告知于我，或者……告知了母亲和其他族人。’”凌清的大脑飞速运转，布局已然展开，“‘我们要利用这份‘不确定’。’”
她快速吩咐：“‘你立刻躺下，装昏迷。我会立刻派人去请大夫，并‘惊慌失措’地去向母亲和二叔禀报，称你今日外出遭遇匪人袭击，重伤昏迷！将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凌澈瞬间明白了姐姐的意图：“‘你是要……打草惊蛇，让他们自乱阵脚？同时撇清我们后续行动的嫌疑？’”
“‘没错。’”凌清点头，“‘他们得知你昏迷，首先会松一口气，认为消息未必走漏。但同时，他们也会更加急于将货物脱手，以免夜长梦多。行动计划可能会提前，也可能会有变动——而变动，就容易露出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