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手,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粗糙的墙皮擦破了指节,一阵尖锐的疼传来,反而让胸腔里那股快要爆炸的闷痛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喘着粗气,看着手背上渗出的血珠和灰泥。
真他妈疼啊。
但也真他妈清醒。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嗡嗡嗡,执拗地响个不停。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现在知道慌了?知道害怕了?想来解释了?
我慢慢掏出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跳出来,最上面那条预览写着:【老公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
后面的话被折叠了,看不全。
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冰冷的屏幕光映着我已经彻底冷下来的脸。
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吹眼睛?谈项目?
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难道也是刘教授批发的?一人发一个戴着玩?
我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在空荡的小巷里显得有点瘆人。
手指落下。
没有点开那条消息。
直接长按了电源键。
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世界清静了。
只有指节上那点破皮的疼痛,持续不断地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我在黑暗里坐了很久,直到巷子口的光线被早归的醉汉摇摇晃晃的身影挡住。
他嘟囔着骂了一句,歪歪扭扭地走远了。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有点麻,身子晃了一下。
拍掉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动作有点慢,但很稳。
走出小巷,重新汇入霓虹闪烁的人流。表情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路过一个反光的玻璃橱窗时,我瞥了一眼里面的自己。
眼睛是红的,但里面没什么温度。
像个陌生的,下了某种决心的疯子。
我得回去。
不是回那个有她的出租屋。
是回那个,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战场。
4
回到那间出租屋,门一开,那股熟悉的、属于她的甜腻香味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扑面而来。
昨天,这味道还让我觉得温暖,觉得奔波一天总算有了归宿。
现在,它像毒气一样让我窒息。
我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扫视着这个我们一点点布置起来的小窝。沙发上扔着她买的卡通抱枕,茶几上放着她的水杯,印着可爱的猫咪图案。阳台晾着她昨天刚洗好的裙子,随风轻轻晃着。
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嘲笑我过去的付出有多么一厢情愿。
我直接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她的衣服占了大半边,裙子、大衣、琳琅满目,很多吊牌都没拆。我当初还笑她乱花钱,她说女为悦己者容,穿给我看的。
我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扯出来,扔到地上那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动作粗暴,没什么耐心。柔软的布料摩擦出窸窣的声响,像某种垂死的哀鸣。
梳妆台上,她的瓶瓶罐罐摆得满满当当。护肤品、化妆品,很多是我叫不出名字的国外牌子。我以前好奇问过,怎么用这么贵的。她当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说是室友推荐的平价替代品,效果很好。
现在想想,恐怕又是刘教授“资助”的学术经费吧。
我拉开抽屉,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扫进一个纸箱里。瓶瓶罐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