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着,画面又变了:他坐在高堂上,下面跪着一群人,有以前总嘲笑他的学官王大人——王大人以前总说“谢遥,你这文章写得跟狗屎似的,还想中举?”,现在却趴在地上,头磕得“咚咚”响,嘴里喊着“谢大人饶命,小的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有柳姑娘的爹——柳老爹以前总说“谢遥,你家穷得叮当响,还想娶我闺女?做梦!”,现在却捧着个礼盒,里面是根金簪,笑着说“贤婿,这是给你和我闺女的聘礼,你可别嫌弃”;还有那个抢走柳姑娘的盐商——盐商胖得像头猪,现在却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个账本,哭着说“谢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抢您的未婚妻,这是我的全部家产,都给您,求您放我一马”。

柳姑娘也在画面里。她穿着件粉色的裙子,头上插着金钗,眼睛红红的,拉着他的袖子,说“谢郎,我错了,我不该跟那个盐商跑,你原谅我吧,我给你洗衣做饭,一辈子伺候你”。

再往后,画面转到了乡下的老家。老爹的腿好了,正坐在院子里劈柴,笑得合不拢嘴;老娘穿着件新棉袄,正给鸡喂食,看见他回来,赶紧擦了擦手,从屋里端出碗鸡蛋羹,说“儿啊,你可回来了,娘给你留的鸡蛋羹,快吃”。院子里还盖了间新瓦房,红砖墙,黑瓦片,看着亮堂得很。

“这…这是真的?”谢遥的声音发颤,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想摸水面上的景象,却只摸到冰凉的铜盆,铜绿的腥味沾在手指上,有点发苦。

“假不了。”秦老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盆能告诉你,怎么得到你想要的。你再看看,水面底下有啥。”

谢遥又低下头,盯着水面。画面慢慢聚焦到了一个地方——是座破坟,在荒山里,坟头的草长得比人还高,雪盖在草上,像一层白霜。坟门破了个洞,能看到里面的棺材,棺材盖掉在地上,木板都烂了,露出里面的一具枯骨,枯骨的手骨里,攥着个东西,闪着点光——是枚铜印,印上的龟钮都锈了,看着不起眼。

“看到那枚铜印没?”秦老头说,“你把它找着,考试的时候,往卷子上一盖,保管你文思泉涌,字字都能中考官的意,保准能中状元。”

谢遥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打鼓似的。他没注意到,水面的边缘,有几道黑气在慢慢绕,像蛇似的,悄无声息地往中间凑;也没注意到那铜印上的字,不是官印的篆书,是歪歪扭扭的符咒,跟道士画的符似的,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本旧书里见过,又想不起来;更没注意到,枯骨的眼窝部位,有两点绿光,正盯着他,像两盏鬼火。

“那…那坟在哪儿?我现在就去!”谢遥猛地站起来,激动得浑身发抖,棉袄上的雪渣掉了一地。

秦老头把锡酒壶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说:“急啥?这盆帮你指了路,你也得给它点‘好处’。它不吃金银,吃的是你心里的‘甜’——等你得偿所愿,最开心的那三天,所有的快乐,都得给它。没了这三天的快乐,往后你再当多大的官,赚多少钱,都尝不出开心的味儿了。”

谢遥愣了一下。三天的快乐?他想了想,要是能中状元,能让爹娘享福,能让柳姑娘后悔,能让那些嘲笑他的人跪地求饶,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的快乐,他也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