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漆黑的长街,寒风呼啸。
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府邸,牌匾上“战王府”三个金字在夜色里依旧张扬。
然后,她转身,蹒跚却坚定地,一步步走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身影彻底被夜色吞没。
……
三个月后。
战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王爷寻回真爱,极尽宠爱,几乎要將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林楚楚面前。
书房内,楚熠批阅着公文,林楚楚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娜娜地进来,声音甜腻:“熠哥哥,歇歇眼睛吧。”
楚熠抬头,目光温柔,却在不经意间,落在窗边一盆开败的兰花上。那花……似乎是那个女人当初搬进来的,说是耐活。他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拿走,败了的东西,看着碍眼。”他语气不佳。
林楚楚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掠过一丝阴霾,随即笑道:“好,明日我便让人换盆新的来。”她顿了顿,似不经意道,“说起来,那位……妹妹,离去后也不知去了何处,过得如何。终究在府里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楚熠皱眉,打断她,语气厌恶:“提那赝品作甚?扫兴。”他挥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不愉快的东西,“死了干净。”
林楚楚垂眸,掩去一丝得色,柔顺道:“熠哥哥说的是。”
又过一月,边关送来紧急军情,楚熠需亲自处理一桩军务,涉及三年前一场惨烈战役的后续。
他需要调阅当时的一些细节记录,包括一份至关重要的城防图传递路线密档。他记得……当时似乎是那个女人,浑身是血地带着一份东西回来复命。
“去,把旧档案室里,丙字柒号柜里,三年前关于苍梧之战的卷宗全部拿来。”他吩咐亲卫。
亲卫领命而去,很快却空手而回,面露难色:“王爷,丙字柒号柜的卷宗……有一部分……是、是前王妃……江氏经手整理归档的。她离去后,那部分卷宗似乎……寻不到了。”
楚熠猛地一拍桌案:“废物!找不到就去找她!问她放哪儿了!”
亲卫头垂得更低:“属下……不知江氏去向。”
“那就去查!”楚熠怒道,“一个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王府的势力开始不动声色地寻找那个被遗弃的“赝品”。
一天,两天……十天……
毫无音讯。
她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阳光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曾经她待过的那个小院,如今住着林楚楚的宠物犬,她住过的杂役房,堆满了杂物,所有属于她的东西,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楚熠的怒火日渐累积,却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逐渐扩大的心慌。
一次外出赴宴,马车经过一条偏僻的巷口,他无意中瞥见一个背影,瘦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在街边买米糕。
他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脱口要喊停车驾。
那女子恰好回头,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楚熠重重靠回车厢,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竟会认错?荒谬!
对面的林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熠哥哥,怎么了?”
“没事。”他闭上眼,努力压下心头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的不安。
寻找还在继续,范围越来越大,方式越来越急切,甚至动用了军中的关系网。回报始终如一: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