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新来的小不点,得长高高。”
他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林烬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我立刻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他马上低头扒饭。
“林昭。”
林德海突然转向我。
“听说你昨晚去厕所了?”
他的声音温和,却让我后背发凉。
“是的,院长。”
我放下筷子,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隔离室的桶满了,我按规矩去的一楼厕所。”
“哦?”他推了推眼镜。
“那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但面上丝毫不显:
“没有啊,就是有点黑,我差点摔一跤。”
我故意揉了揉膝盖。
“您知道的,新地方还不熟悉。”
林德海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
突然大笑起来:
“好孩子,诚实。”
他拍拍我的头,力道大得让我头皮发麻。
“今晚给你们加个鸡腿。”
等他走后,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晚上地下室的惩戒还在持续。
林烬突然坐起来,小声问:
“哥,他们为什么不跑?”
“因为他们跑不了。”
林烬沉默了好久。
突然抱住我:
“哥,你答应我,永远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我拍拍他的背,没说话。
心里却在盘算着白天发现的几个细节:
厨房后门的锁有些松动;
垃圾车每周三早上七点准时来;
西侧围墙外的树离得很近,如果能爬上屋顶……
6
地下室传来的哭声持续了半个月。
我们也早就从隔离室出来,单独住着一间宿舍。
这样方便他们行事。
一天夜里,林烬发起了高烧。
他蜷缩在床上不停发抖,额头烫得吓人。
我鼓起勇气按了呼叫铃。
王姐慢悠悠地过来,瞥了一眼就冷笑:
“装病?明天还要拍照呢。”
“他是真的发烧了!”
我急得声音发颤.
“求您给点药吧。”
王姐突然掐住我的下巴:
“新来的,别忘了规矩。”
“这里没有生病的孩子,只有不听话的孩子。”
她的指甲陷进我的肉里,
“再按铃,你们两个都去地下室。”
她走后,我打湿毛巾敷在林烬额头。
他的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了。
机会比想象中来得快。
第二天早上。
广播通知林德海要带“优秀孩子”去市里领奖。
院里只剩下两个保安。
一个在门卫室打瞌睡;
另一个在监控室看电视剧。
午休时,我假装肚子疼去厕所。
溜进杂物间。
前几天打扫卫生时我就注意到。
这里有把生锈的剪刀,还有一捆废弃的电线。
我把它们藏在衣服里,心跳如擂鼓。
回到宿舍,林烬还在昏睡。
我轻轻摇醒他:“今晚就走。”
他的眼睛顿时亮了,烧似乎都退了几分。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大雨。
我们等着时间。
直到趁着保安交接班五分钟的空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