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她夸张地叫了一声,仿佛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碰到了,“对不起啊,我没看到这儿还有个人。我还以为是先生新买的空气净化器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陆宴听见。
整个房间的氛围瞬间尬住。
我坐在地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宴。
我想看看,我的“雇主”,我的“丈夫”,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为了他“体面”的药,说一句话吗?
陆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对管家说:“王叔,以后别让不懂规矩的人进我的房间。”
管家立刻会意,对着那个女仆呵斥道:“还不快跟……太太道歉!”
那个“太太”他说得极其勉强。
女仆不情不愿地朝我鞠了一躬:“对不起,太太。”
然后,她转身,在陆宴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卖的。
我的手在身侧收紧,告诉自己冷静。
我依旧没有说话。
因为协议里还有一条,第五条:不能给陆宴惹任何麻烦。
我只是一个会呼吸的医疗仪器,仪器,是不需要尊严的。
管家带着女仆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许久,陆宴合上文件,关掉了床头灯,躺了下来。
黑暗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晚你就睡在那儿。”他命令道,“别发出声音。”
我蜷缩在地毯上,将自己抱得更紧。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还有我们俩同频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沉稳,规律。
3
婚后,我成了陆宴名副其实的“挂件”。
他去公司,我就坐在他办公室角落的单人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
他开跨国视频会议,一群金发碧眼的精英在屏幕里汇报工作,我就抱着膝盖坐在他办公桌旁的地毯上,像个自闭症儿童。
他去参加商业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就穿得像个女保镖,端着一杯果汁,站在离他两米五的地方,寸步不离。
所有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
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那就是温言?听说为了钱嫁进来的。”
“何止啊,我听说陆总根本不碰她,也不知道陆总是看上她什么了。”
“就是,你看她那样子,跟个木头似的,陆总走到哪她跟到哪,真是个没灵魂的跟屁虫。”
这些议论,我听得一清二楚。
陆宴自然也听得到,但他从不制止。
或许在他看来,这些流言蜚语,就是不用在意的一些废话。
有一次,在陆氏集团的周年庆上,一个喝多了的合作方老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
“你就是陆总那个形影不离的小太太?”他满嘴酒气,眼神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长得还真不赖。陆总,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我端着果汁的手指收紧,杯壁冰凉的温度也压不住心里的火。
我抬头看向陆宴。
他正和几个重要的商业伙伴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骚动。
他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优雅,疏离,完美得像一尊没有感情的蜡像。
他看到了,他绝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