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收起来，别放在这里碍眼。”母亲厌恶地摆摆手。
晚上，林默躺在客房狭窄的床上。房间很干净，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隔音很好，但他依稀仿佛能听到楼上传来的一阵阵笑声，那么融洽，那么温暖。
那是他的家人。
却围着另一个冒牌货。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胸口堵得发慌，那是一种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憋屈和茫然。
为什么？
凭什么？
这才只是第一天。
几天后，苏家别墅张灯结彩，佣人们脚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奢华和喜庆。
今天是苏辰的生日。
林默一大早被管家叫醒，塞给他一套不合身的侍应生制服，布料粗糙，带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
“夫人吩咐了，今天客人多，人手不够，你去后面帮忙，端茶倒水，机灵点。”管家语气平淡，像是在安排一个临时招来的短工。
林默看着那套衣服，喉咙发紧：“今天…也是我生日。”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假笑：“哦？那正好，就当给大少爷帮忙，算是你的心意了。快点换上，厨房那边忙不过来了。”
心意？林默捏着那套衣服，指节泛白。他被接回苏家，连户口都没来得及上，身份证上的日期还是那个孤儿院的估计日期。没人记得，或者说，没人在意。
宴会在花园和大厅举行，觥筹交错，名流云集。苏辰穿着高级定制的礼服，像个真正的王子，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和祝福。父母和兄姐陪在他身边，笑容满面，与有荣焉。
林默则端着沉重的托盘，穿梭在人群中，躲避着可能洒出的酒水。汗水浸湿了额发，制服领子磨得脖子生疼。他听到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刚找回来的？啧，看着确实上不了台面。” “苏辰少爷真是优秀，可惜了…” “小声点，苏家说了，不准提这事，苏辰才是正主。”
每一次低声的议论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看到苏辰切开了那个七层高的巨型蛋糕，所有人鼓掌欢呼。他看到“家人”们送给苏辰昂贵的礼物——跑车钥匙、限量名表、某个公司的股份转让书…每一件都刺得他眼睛生疼。
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胖男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托盘上几杯香槟剧烈摇晃，尽管林默极力稳住，还是有一小股酒液溅了出来，落在男人昂贵的西装袖口上。
“哎呀！我的衣服！范思哲限量版！你眼睛瞎了吗？！”男人顿时暴怒，声音尖利，吸引了周围一片目光。
林默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男人不依不饶，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默脸上。
这边的骚动立刻引来了苏家人。
父亲苏宏远第一个走过来，脸色铁青，看也没看林默，直接对那胖男人赔笑：“王总，消消气，下人不懂事，冲撞您了。”
母亲周曼更是直接，一把将林默拽到一边，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厉声道：“你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尽会添乱！”
苏哲抱着胳膊，冷笑：“我就说吧，烂泥扶不上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