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时机到了。

这日午后,我“病体未愈”,去花园散步“透透气”。

恰好,遇到了在凉亭里暗自垂泪的魏卿玉。

她看到我,眼中瞬间迸发出怨毒的光。

“大姐姐如今可满意了?”她尖声道。

我走近亭子,神色平静:“三妹妹此话何意?姐姐听不懂。”

“你少装傻!”魏卿玉猛地站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你嫉妒母亲疼我,嫉妒我比你得父亲看重!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我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

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一丝嘲讽。

“我嫉妒你?”我缓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魏卿玉,你和你娘偷走别人的东西,就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了?”

魏卿玉瞳孔一缩:“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目光扫过她腕上的赤金缠丝镯子,那是我生母的嫁妆,“鸠占鹊巢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那签文,‘吾家有栖凤’,”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栖的是谁,你当真不知?”

魏卿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后退一步,指着我:“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逼近一步,语气骤然森冷,“欠我的,你们母女,一点点给我吐出来。”

说完,我不再看她骇然失色的脸,转身离开。

留下魏卿玉一个人,在凉亭里浑身发抖,如坠冰窟。

当夜,魏卿玉院里传来消息,三小姐又病了,噩梦连连,胡言乱语,直说“不是我”“别找我”。

柳氏守了一夜,脸色憔悴不堪。

我知道,猜疑和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只待它生根发芽,将他们彻底吞噬。

5

柳氏加强了对我院子的看守,吃食用度上也看得更紧。

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下毒,却换成了更阴损的法子——克扣份例,送来的饭菜时常是馊的,炭火也是劣质的烟炭,试图用这种方式慢慢磋磨死我。

春晓气得偷偷掉眼泪,却无计可施。

“小姐,这样下去不行,您的身子……”

我神色平静。这点苦,比起前世槐树下十年禁锢,算得了什么。

“放心,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突破口。柳氏在府中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我必须找到她的致命弱点。

我回忆起前世魂魄飘荡时听到的零星碎语。

柳氏似乎有一个远房表兄,姓钱,常年在城外经营一家绸缎庄,实则帮柳氏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账目和勾当。柳氏挪用的我生母嫁妆,许多便是通过他之手洗白的。

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但我被困深宅,无人可用。

目光落在愤愤不平的春晓身上。

“春晓,你可信我?”

春晓毫不犹豫:“信!小姐,春晓的命是您给的!”

“好。”我压低声音,“你想办法,明日跟着采买的婆子出府一趟,去西市街口的茶寮,找一个叫‘小六子’的乞儿,给他些铜钱,让他帮我打听一个人……”

我仔细交代了钱表叔的姓名、绸缎庄的大致位置和特征。

春晓听得认真,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第二日,春晓借口去针线房领料子,偷偷溜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