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策划那场绑架!
更何况被绑的还是当朝公主,她怎么敢?!
他接着往下看,信的末尾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直直扎进他心里最软的地方:
“我本不介意世人误解,却未曾想,连你也不信我。”
“噗 ——”
一口鲜血从萧逸辰嘴里喷出来。
连你也不信我……
六个字,字字诛心,把他整颗心都捅得千疮百孔。
他想起庙会那天她攥着断簪的慌张,想起桃林里她苍白着脸的辩解,想起她最后望着自己时,那双满是期盼却最终归于死寂的眼睛。
她不是没有解释,是他在那一刻,被前程蒙了眼,被猜忌堵了耳,亲手堵住了她所有的话,也堵住了她所有的生路。
“大人!”
又一个亲信匆匆跑来,神色凝重。
“我们去查了庙会那条街,附近商贩说,公主府的侍卫在绑架案发生前两天,就一直在那条街上转悠,像是在……”
“找一件很小的首饰,模样和您之前提过的断簪很像!”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串联起来。
丢失的断簪,公主府侍卫的提前搜寻,那场恰到好处的绑架,还有朝阳公主那句 “委托他们的人点名要我的命”……
这根本不是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戏!
一场由朝阳公主亲手导演,为了除掉沈念秋、逼他死心塌地的戏!
而他,就是这场戏里最愚蠢、最可悲的棋子。
是他亲手把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逸辰抬起头,望向前院的方向。
那里,漫天的红绸还在随风飘动,却像一片片浸了血的幡,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慢慢站起身,原本布满悲痛和悔恨的眼底,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还有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的恨意。
10.
婚事终究不了了之。
拜堂时新郎冲进火场,抱着焦尸不肯撒手,最后还吐了血。
这事像长了翅膀,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京城。
状元府的红绸被匆匆扯下,换上白幡
皇帝震怒,派人来传旨,骂他“荒唐胡闹,罔顾君恩”。
萧逸辰跪在灵堂里,听着太监尖着嗓子念完旨意,一声不吭。
灵堂设在西院,那个小小的,被烧得只剩框架的屋子里。
一口空棺材摆在中央,那具焦黑的尸首,他没让任何人碰,亲自用白布裹了,放在棺边。
他不信。
他不信沈念秋就这么死了,可翻遍府院,也找不出她活着的证据。
他攥着朝阳自导自演的全部证据,却连告发的资格都没有。
谁会信最受宠的公主,为了嫁他拿性命名节演戏?
就算皇帝信了,为保皇家颜面,也只会压下事,再把他从朝堂抹去。
“呵……”
萧逸辰低低地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酒坛,又灌了一大口。
酒水辛辣,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如今,就是个逼死挚爱、却报不了仇的窝囊废。
“还在喝?”
门口传来沙哑的声音,四十岁的萧逸辰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伤消了肿,人却更显老,鬓边白发又多了几根。他夺过酒坛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